“吓了我一跳。”

岩桥慎一吐槽了一句。一开口说话,嗓子眼干巴巴的,像要冒烟。他商量着,“给我拿点水喝,行吗?”

“看上去好可怜的一张脸。”

美和酱像是逮住了挖苦他的机会似的,盯着他的脸说了句。

“……”

小狐狸嘴里吐不出好话。岩桥慎一无语。她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不够体贴,不像是在慰问病人。身子往前一倾,手伸过来,放到他额头上摸了摸。

“试体温要用手背才对吧?”岩桥慎一提意见。

美和酱没回答,照样拿手掌心贴着他的额头,绷着一张脸,看着像在跟谁闹别扭。今天一整天,她就是这么一副气压不高,要说什么又无话可说、不高兴也不生气的样子。

岩桥慎一知道她为昨晚的事心里自责难受。越是觉得是自己有错,就越是只顾着自己跟自己闹别扭而不会坦率道歉,美和酱就是这样的性格。

知道她心里不是滋味,正因如此,才不会对她说重话。

但是,更让岩桥慎一在意的,是下午演唱会导演给他打的那一通电话。

想到美和酱宁可给观众退票也不同意安排替补成员的心情,岩桥慎一叹口气,也不指望能喝到小狐狸亲手倒的水了,“你的手还真热乎。”

有着似乎永远也使不完的热情与活力,这样的美和酱,手也是热乎乎的。跟中森明菜总是凉丝丝的手不一样。

听他这么说,美和酱却把手收了回去,起身去给他倒水。

“你什么时候来的?”岩桥慎一好奇。

美和酱若无其事,“要不要我扶你起来?”这会儿,倒是有点要照顾他的样子了。

“那倒用不着,也不是生了重病。”他自己起来,接过水喝了一顿,舒一口气。嗓子眼舒服了,后知后觉,身上也轻快了不少。

“今天的彩排怎么样?”岩桥慎一提起来。

美和酱不接他的话题,“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肚子饿不饿?要吃点什么吗?”

一串问题一股脑儿丢过来,问得岩桥慎一发愣。

“肚子是在咕咕叫了。”他反应了一下,先回答的却是这一句。

不过,觉得肚子饿,也就代表身体状况恢复了不少。岩桥慎一觉得盖着被子有点热,悄悄把一只脚伸出去,继续说他的,“明天……”

“明天。”美和酱看着他,“慎一君明天一定能好起来吧?”

“现在是感觉好多了。”岩桥慎一笑了笑,“我当然也很想说‘能’。”他故意不提导演事先打过电话,和他说了那两套备用方案的事,只当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

“那就是能了。”

美和酱手捧着腮帮子,看着他,“不是说,我们是dreacotrue吗?所以,一定会没问题的。”

这话听着又任性又不讲理,可是,说着这句话的美和酱,某种程度上来说,心里也没有了主意。她把手伸过去,拉住岩桥慎一的手,像是把自己的不安传递给他。可一开口,说的却是:“难得你来札幌,都没机会好好招待你了。”

“确实。”岩桥慎一点头。

她顺杆爬的本领向来高超,趁势和他约定起了下一次:“那等下次来的时候,就带你到处去玩。”

“行啊。”他答应。

美和酱继续往上爬,“去旭川的动物园看长颈鹿怎么样?”

“可以。”岩桥慎一听着。

她越说越离谱,顺着杆越爬越高,“你要是想到薄野去玩,尽管把账单送去给我就好,都说了要招待你嘛,你想做什么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就行了。”

“……”

岩桥慎一无语,干脆扭过头去,不想看她,并选择性忽略了最先拿薄野欢乐街挖苦人的就是他自己这一事实。

“总之,以后也一定要到北海道来啊。”

美和酱像是完全体会不到岩桥慎一的无语,自己说自己的,“kirin君就是慎一君,谁也不能取代你。就算这次不行,下次再来演出也可以的。”

“谁也不能替代我?”岩桥慎一把头转回来。

美和酱点点头,“所以,如果明天慎一君上不了场,就把你的位置空出来。”她抓紧岩桥慎一的手,“我能这么做吗?”

她倔强的脸上,忽然流露一丝小动物的不安。

“行啊。”岩桥慎一答应她,“要是真上不了场,就照你说的办。”

他也拿定了主意,“公司那边,我去说。”

只要岩桥慎一站到她这边来,那么,事情就会按照她的想法进行下去。可是,美和酱并不觉得自己胜利、或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她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岩桥慎一的手,“我也知道这样很任性。”

“这么说可不像你。”岩桥慎一故意逗她。

美和酱瞄了他一眼,“我就不能知道是自己在任性吗?”

“当然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