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德清大气又温暖的说:“什么还不还的,你跟琪琪一样,她喊我外公,你喊我爷爷,都是自家的孩子,你有任何困难随时跟我讲,我能帮的一定帮。”

宋喜红着眼眶,微笑着说道:“程爷爷,我真心感谢您,其实治笙跟您说过同样的话,他说无论我爸以后怎么样,他挺我,他给我当后盾,对我不好的,他帮我讨回公道,对我好的,他帮我报恩。”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宋喜的内心戏台词是,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不对,是终身表演成就奖,谎话说到最极致,就是连自己都信了。

宋喜眼眶含泪,当真是感动的。

程德清点头,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字,视线微垂,他似乎在想事情。

宋喜有自己的心眼儿和打算,这话明着是在往乔治笙身上贴金,可拨开内核细想想,何尝不是往她自己脸上贴金呢?

套一句外界目前对她的评价,落魄的副市长千金,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宋喜这段时间身体力行的感受到人情冷暖,所以眼下她也要在程德清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后备力量,她不仅有宋元青,还有个乔治笙。

聪明人说话从来都是举一反三,宋喜不说的太直接,有些话点到即止。

程德清也没有再细问,两人闲聊,宋喜喝完了一碗汤,程德清让她休息,他先回去了。

宋喜扶着他下楼,将他送上车,程德清坐在车中,对宋喜道:“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打电话找小王,治笙回来之后,你让他来我这边一趟,我也有些话要跟他嘱咐的。”

宋喜应着,看到车子开走,这才转身回到小楼。

外面太阳毒辣,宋喜才站了一分钟就浑身发虚,待进入冷空气区域,她才稍微舒服一点儿,看着不远处的元宝说:“你打电话叫他去找程老爷子吧。”

戏演完了,宋喜在心中补了一句。

元宝在一楼,宋喜扶着把手上了二楼,房门刚一关上,她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连程德清都打探不到宋元青的消息,难道,真的凶多吉少了吗?

宋喜把自己关在浴室,水龙头打开,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哭得很放纵的时候,她连眼红的借口都想好了,就说是腰太疼了,忍不住才哭的。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自尊心比天高,但凡任何丢脸的举动,都要提前想好必备的台阶。

乔治笙回来的时候,先是进了主卧,没看到人,这才去二楼的客卧寻她。

他没敲门,直接推门往里进,客卧没有主卧大,空间结构也没有多复杂,他推门就看到宋喜一动不动的平躺在床上,双手老老实实的叠在肚子上,闭着眼睛,不像是睡觉,因为没人睡觉会躺的这么僵硬。

心有一瞬间的下落,是说不出的滋味儿,乔治笙还以为她……

死字还没有完全跳出,床上的宋喜已经兀自睁开眼,跟门口处的乔治笙四目相对,两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最后还是宋喜先开了口,她问:“有事儿?”

乔治笙见她没事儿,干脆迈步走进来,坐在一旁的沙发处,声音不紧不慢的问:“聊得怎么样?”

宋喜道:“程德清让你去见他。”

乔治笙漂亮的狐狸眼中划过一抹亮,那是轻诧,狐疑,玩味,甚至还带有一丝的赞赏。

他难得有兴致的想要跟她聊天,开口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宋喜没有看他,依旧维持着那副在乔治笙眼中古怪僵硬的姿势,平躺在床上,声音波澜不惊的回道:“我说你是我后盾,谁对我好,你会替我报恩。”

乔治笙眉毛微挑,眼底的赞赏之色稍浓,他是坚决不会夸她说的还不错,即便他心中有这个想法。

宋喜的一双眼睛,摆明了哭过,不是之前他在时默默地流几滴眼泪,分明是痛哭过。

乔治笙瞥了她一眼,忽然又问了句:“你爸的事儿怎么样?”

提到宋元青,宋喜放在肚子上的手分明指尖轻颤,几秒之后,她出声回道:“他也帮不上。”

区区五个字,宋喜说完却觉得胸口处压了千斤重的巨石,她喘不上气,委屈的想哭。

奈何当着乔治笙的面,她就算咬牙攥拳,也绝对不会再哭了。

乔治笙什么都没说,没有揶揄,没有安慰,就像是之前根本没有谈及这个话题,从沙发上起身,他迈步走出去。

宋喜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她把腰绷得很直,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抽泣而牵扯到腰痛。

乔治笙走后过了几分钟,房门被人敲响,宋喜缓缓睁开眼,门没关,她看到元宝站在门口。

撑着手臂坐起来,她轻声问:“有事儿吗?”

元宝迈步往里走,手中端着一个彩色的玻璃碗,走近后把碗放到床头柜,他出声回道:“笙哥买的樱桃,他出去了,你有事儿喊我,我在楼下。”

宋喜瞥了眼旁边的大碗,七彩的琉璃色,里面盛满水红色的大樱桃,颗颗饱满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