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名叫苏农达赖。

我骗得他们对我失了戒心之后,连夜便偷偷溜出汗庭,打算暂避风头,从长计议。

却不想,这般正中了义成公主的谋算——

她那一招乃是进可攻退可守的阳谋,若是我嫁了过去,便要任人宰割;若是我不肯就范,逃出汗庭,便算失了阿耶保护,更方便斩草除根。

便在离开汗庭的路上,我中了义成公主的埋伏,我那时候才晓得她竟然也是十分厉害的库拉达,我不妨之下差点送了性命,多亏阿跌葛兰相救……”

说到此处,青霞看了看舞马,眼神微微一黯,“也就是后来的田德平,你知道他的。”

看到青霞此刻的神情,舞马忽然明白过来,对于田德平的死,青霞其实并没有像那日在郡丞府里表现的那样淡漠无情,全无所谓。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舞马的情绪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一方面,眼前这个姑娘比从前坦诚了许多,让自己对她抵触和厌恶感稍稍减轻了一些。

另一方面,舞马又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青霞是在乎田德平生死的,那为什么在密室的时候,青霞要表现出全无所谓的模样呢,是为了在自己的手下求生么?似乎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只要田德平的诅咒生效,他对青霞就是无可奈何的。

舞马想不清楚,索性直接向青霞求个答案。

“我早就猜到,你一定会问这个问题,”青霞深吸了一口气,“终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真实的,彻头彻尾的答案,但是此时此刻,请允许我暂时保密,好不好?”

刚听完的时候,舞马发现自己意外的满意这个答案,比起信口胡诌,比起精心编织的谎言和欺骗,它更加真实。

可等他稍作思量,忽然又明白过来,不管青霞怎样说的,但她的确是对自己隐瞒了非常重要的信息。而这个信息,有绝不是她说说谎话就能掩盖了的。所以,青霞并非诚恳或诚实,只是不想因为应付这个问题,而失去自己的信任。

于是,舞马更加警觉起来。他隐约中感觉到,在青霞隐瞒的信息之中,很可能藏着自己这次来草原要寻找的答案,亦便是破解诅咒的关键。

舞马略作思量,决定且先将它暂时搁置一边,看看事情接下来会怎样发展,“请你继续往下讲罢。”

“被义成公主伏击之后,我很快陷入了昏迷,那种感觉就好像灵魂被打碎了,飘散在半空中,只要一阵风刮过来,我肯定会被吹走,永远回不来了。

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我隐约有些模糊的印象,却不能十分清楚地感察,只大概晓得,阿跌葛兰似乎点燃了一盏油灯,我的灵魂可以看见那盏油灯,便好像找到了方向,聚在油灯附近,我的灵魂就能保存下来。

再往后,阿跌葛兰似乎将我的身体放在一辆马车里,带着我到处流浪,一直在找寻唤醒我的办法。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他的确找到了,”舞马不露声色道,“向黑风山神献祭,祭品嘛,就是我。”

“为了救回我的性命,他和无法揣测的邪神打交道,走上了最危险的道路,甚至不惜牺牲百余条无辜者的性命,”青霞不无伤感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他犯了大错,但我心里依旧无比感激。”

“这种感觉,我可能无法感同身受。”舞马冷冷说道。

“我完全理解,”

青霞瞧着他的眼神蓦的一黯,身体也似乎突然僵硬起来,出口的语句也变得不大流畅了,“说实话……这段故事……我很不想提及,担心引起你的反感和抵触,以至于刚才和平友好的约定也要作废。”

“我还是刚才那句话,”

舞马面无表情说道:“只要你是真心真意的,我就会坦诚相报。倘若你有所隐瞒,或者表面坦诚,却打着欺瞒或者旁的主意,我自信自己绝不是好骗的。

至于密室里发生的事情,我也可以给予你一个答案——

献祭那种事对于我而言,完全谈不上痛苦,甚至时间久了,在我的记忆里都留不下太深的印象。因为那些只是加诸于肉身之上的疼痛,是表层的。

而那时候我的对手,不论是王威、田德平、高君雅,还是郡丞府里的兵士,亦或者躺在寄台里面的你,都与我毫无干系,是完全无所谓的陌生人。

这些人,不论做什么事情,怎样残忍嗜血,都无法我造成任何心理上的损伤。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在郡丞府求生的全过程中,我几乎对你们几乎提不起半点恨意。而我的反抗,只是出于生存的本能。我只是在不停地想着,怎样做才能活下来。

咱们既然谈合作,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罢——对于那段故事和恩怨,除了此刻还会影响到我的诅咒之外,其余的东西我完全不在乎,也无意追究。”

“诅咒的事情,一定会有个圆满的解决,”青霞回给他自信而亲切的笑容,“不过,你讲这些话,倒是很让我好奇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我身上?”

“我指的是,你来到郡丞府,躺在密室祭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