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垂下的一瞬,突厥人头顶上的星星忽地一亮,晃晃而动,朝着宇文剑雪飞过来,悬在了她的头顶。

她抬头看着星星,心中暗道:“它便是神旨星吧。”

虽是有所斩获,可那妇人舍身撞刃的画面太过震撼,叫她心里头不知是什么滋味。都怪自己太过着急,若是等到师父和舞马一起动手,她也不必死的。

宇文剑雪不自觉走到妇人尸身面前,俯身为她合上了眼睛,这才发现妇人下半身衣服早就撕扯烂了,里面流的全是血。这便怪不得了。

此时正值紧要关头,她顾不得再作胡思乱想。

收紧心神,环顾四周,只见这小小营帐内到处铺着脏乱草席,数十个汉人俘虏血肉模糊躺在地上,手脚皆带着镣铐。

众俘虏方才被二人打斗惊到,纷纷缩在一角,这会儿见她杀了那突厥恶贼,又畏缩缩围了过来。

一个老汉颤颤说道:“姑娘,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正是,咱们被抓的乡亲都在这里吗?”

那老汉听了大喜,领着一众俘虏,连连叩头不止。又说道:“全都在这儿啦。昨天还有两个营帐,今日被蛮子打死了一大半,营帐就合并了。”

宇文剑雪听着眼泪将落,又想起方才那抹剑自杀的妇人,心里直发狠,想今晚不将这些突厥狗烧成碳灰,怎么能消得心中这口恶气。

安抚了众人,她又简要叮嘱一番便往出去走。

一到门口,舞马领着众人,披着袈裟已经行了过来。

刘文静把门口两具尸体丢进营帐内,怪道:“就说你毛毛躁躁的,这些处理不干净,叫人发现岂不坏事。”

又见宇文剑雪眼眶红红的,便问道:“又怎么了。”

“突厥人使阴的,害死一条人命。”她便将方才发生的事简单几句叙了。

“叫你别着急的,”刘文静脑袋往营帐中一探脑袋,只见一众伤痕累累的俘虏眼睁睁看着自己,连忙缩回脖子,“不会害得咱们做不成神旨罢?”

“师傅!”

“唉……为师知道你尽力了,打仗了,哪有不死人的道理。你多瞧几次,也就习惯了。”

……

舞马叫一众兵士等在营帐外,自己当先一步,走入俘虏营帐,且不提满屋的俘虏如何瞧他。

却看见头顶虚影上忽然射出一道光幕,眼前又是一行小字:【六十三】【全部】。

舞马打量一圈帐篷里的俘虏,很快点清了数字,果然是六十三人。心中暗道:“这便是应了我先前的推测,一个都不能少。这倒正好,我也不想将哪一个丢下去。

便是在这些突厥人眼皮子底下,将被俘的百姓全部救出去,那才叫做本事,也好让这些突厥人知道厉害。”

正寻思着,忽听门口有兵士道:

“舞郎君,快看外面!”

舞马走出去,抬头往天上瞧,又是一大片云团已经飘到月亮不远处,这次若是再被遮掩了,又不知还要等多久。

“俘虏既已寻到,那便不必耽搁时间,”舞马看着夜空,心中暗道:“月亮等不住,李世民想必也等不住了。”

正要命十个领队带着备好的火料各自领兵散去,远远瞧见一队巡逻兵往这头行了过来。

青霞忙自告奋勇要引开突厥兵,又被舞马拉了回来,“你给我待着罢。”

舞马却叫宇文剑雪独个过去诱敌。

宇文剑雪窜出营帐之外,随即化作飞行的掠影,循着四周营帐间的暗处,几下凑到巡逻兵队近处,故意露了一瞬影子,叫那巡查兵头子手指着追了过去。

待突厥巡逻兵身影不见,再看天空,已是乌云挂月,舞马当即沉声命道:

“放火——能烧几个算几个。”

……

晋阳北城门。

李世民、裴寂,率着李渊麾下一众武将牵马当前,身后是整装待发的一千轻骑三千步兵。

李世民实想拉出三千轻骑浩浩荡荡径直杀入突厥营中,可惜晋阳军没这么厚实的家底。

众人来到这里,已不知等了多久。马儿都有些焦躁了,不停晃动身子。

“二郎,”

一名将领与李世民说道:

“总这般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不若我们从东门悄悄潜出去,绕道行至突厥大营附近再隐匿起来,待舞郎君火把一举,便可瞬时杀入敌营之中。”

“月色尚清,视野明阔,”李世民摇了摇头,“我们大队人马出城,必然会被突厥暗哨发现,反倒会连累舞郎君。”

……

裴寂似乎也不像往前那般沉得住气,一把一把捋着马鬃,不住地向大队身后张望着什么。

李世民几次问他,他只笑着说没什么。

“裴公,你看那边。”身后亲卫凑上前与裴寂说道。

裴寂顺着瞧去,只见一人骑马独行而来。只看那人身形,便知是戴胜来了。

等戴胜来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