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城墙上,一尊新制而成三尺多高的沙漏立在那里,沙漏上方的细沙,匀速流下。

没过一会,沙漏上方的沙砾,便有一半流到了下方。

沙漏周边,围着四名儒生,一会紧张盯着沙漏,恨不得沙砾往下流的速度,慢上十倍。

一会回头看向城内,脸上浮现一抹忧虑,暗想着自家同门,何时能将沛公刘季劝来解开误会。

亦有那么一瞬间,四人会看向安然自若立在半空中的林泽,脸上浮现一丝无奈。

在四人数十年经历中,大概是第一次遇见像林泽这么“实诚”的天人,说只给一刻钟就一刻钟,为此连沙漏都搬出来了。

并且这个大沙漏,还是对方凭借无上修为,临时制作而成。

若在平常,四人可能会一笑而之,感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可今日,四人半点都笑不出来,因为林泽是来找茬。

而且林泽表露出来的这副态度,让四人很担心。

这么“实诚”的天人,假若沛公刘季真的不肯出面,对方说不得真的会不顾及儒家的面子,率大军攻城。

抛开对方天人境绝世修为不提,沛县城内两万乌合之众,挡得住对方十万精锐吗?

四人是半点信心都无。

他几人奉圣贤之命辅佐刘季,若沛县破了,刘季亡了,他们又该如何去面对儒家圣贤?

为今之计,四人只想着自家同门能说服刘季,出来解除误会。

城不破,双方还有回旋的余地,真要城破了,刘季死了,双方可真的不死不休了。

与四人忧心忡忡不同,当事人林泽,此刻立在半空,一脸平静,目视前方。

过了一会,林泽不紧不慢开口道:“温馨提醒各位一句,一刻钟所剩不多了,若刘季不肯出面,所造成的恶果,均由尔等承担。”

话刚落音,林泽似有所感,嘴角划过一道弧度,轻笑道:“缩头乌龟,总算是出来了。”

只见天空三道身影急速划过,落在城墙上,林泽一眼望去,刘季立在左侧,当中一人,却是一名面若冠玉的青年儒生。

青年儒生冲林泽笑了笑,双手抱拳,示意道:“儒家颜回,见过道宫高足林小兄弟。”

颜回?刘季竟然能请来孔丘得意弟子出面,看来儒家确实比较重视他。

林泽将诧异之色藏在心底,不动声色拱手回礼道:“道宫林泽,见过儒家圣贤。”

颜回笑了笑,目光从林泽身上挪开,穿过层层人群,最终落在了藏身于大军中的庄周身上。

“庄兄既然来了,为何躲在人群中不肯示人?莫非觉得小弟没资格招待庄兄?”

颜回目不转盯看着庄周,朗声说道。

林泽的眼神立刻在两人身上来回巡曳不停,面露探询之色。

人群中的庄周,伸了个懒腰,在空中掠过一阵残影,落到城墙上,笑嘻嘻说道:“颜兄言重了,今日贫道只是陪自家小师弟过来讨个公道,没想到颜兄竟也在此,未能第一时间拜访,失礼失礼。”

颜回温润如玉回道:“此刻亦不算晚,庄兄若不嫌弃,随小弟入城,坐下来喝茶论道如何?”

庄周摇了摇头道:“贫道小师弟的事还未解决,作为师兄又岂能只顾自己潇洒?颜兄好意,贫道心领了,只能说句抱歉。”

“若事情完美解决,莫说喝茶论道,纵是喝酒论道,贫道亦陪颜兄尽兴。”

林泽在一旁默默给庄周点了赞,还好不是个坑弟的,他就怕庄周遇到熟人,因为抹不开面子,被人家牵着鼻子走,以至于自己的谋划落空。

没想到,这位二师兄,有时候还蛮靠谱的。

颜回将目光转向林泽,讶然道:“不知林小兄弟有什么急事着急解决?大可说出来听听,说不定为兄能帮上点忙。”

“小兄弟可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光凭儒家与道宫这么多年的交情,为兄若能帮上忙,绝不推辞,还望小兄弟不吝开口。”

颜回这番话看似好心好意,实则是在暗示自己儒家与道宫关系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泽身形微微向前,从半空中落下,拱了拱手道:“颜圣贤一番好意,小弟感激不尽,儒家不愧是集仁义礼智信于一体的高尚宗派,小弟今日得见颜圣贤,方知世间传言不虚。”

对方既然表现出大度与大义,林泽不介意先将人捧起来。

“不瞒颜圣贤,在下此来,是为他而来。”林泽指着颜回身边的刘季说道,目光冰冷。

颜回恰好好处露出诧异之色问道:“林兄弟何出此言?”

林泽面露怒色道:“十日之前,此人手下五万大军无端入侵小弟疆域,杀我将士两千余,在下今日来,是为兴师问罪而来。”

“小弟想问他一句,他区区一个凡人,究竟有几个胆子,敢与小弟这等天人境为难?莫不是仗了儒家的事?”

站在一旁的刘季连忙辩解道:“颜圣明鉴,在下冤枉,据在下所知,在下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