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林泽挨着胡亥跪在那里,目不斜视,轻声说道:“丞相和廷尉那里,我都去过了,回头公子再去拜访一次,大局可定。待公子守孝百日,陛下入土为安后,公子便可顺利继承大位。”

胡亥闻言偏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林泽,沙哑的说道:“林泽,以前我曾无数次想过,怎么去和扶苏争这个位子,可父皇归天后,我却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如果可以,我宁愿做一辈子的公子,换取父皇好好活着。”

林泽微微皱眉,忍不住轻喝道:“公子这是说什么胡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归天已成事实,难道你还能逆转不成?人总归是要往前看的。”

“再说了,公子有这个心,没问题,可这位子,终究还是要占下来的。否则公子与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胡亥惨淡的笑了笑:“知道了,肉就算烂在锅里,也不能轻易给别人,你教我的嘛,军师。”

林泽叹息一声,安慰式拍了拍胡亥的肩膀,起身欲离开。

此时一位少府大将作走进殿内,对胡亥行礼道:“启禀公子,少府大人传来消息,骊山陵主墓不知被谁激发了机关,已然关闭,无法开启。陛下的灵驾恐怕没办法葬入主墓,还请公子决断。”

胡亥一听,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大将作,怒不可遏的说道:“混账,尔等怎么看守的骊山陵?主墓关闭,父皇如何能入土为安?尔等该死,死十次都不为过。”

大将作满脸苦涩道:“请公子降罪。”

胡亥牙齿咬的咯吱响:“降罪?本公子恨不得全杀了你们,告诉我,能不能想办法打开主墓?”

大将作摇头叹息道:“不能,主墓的设计,就是为了防止有小人去惊扰陛下安宁,一旦锁死后,纵然宗师也无法将其打开。”

胡亥下意识的看了林泽一眼,林泽果断说道:“公子,应立即请丞相和廷尉两位大人过来商议对策。”

胡亥如抓到稻草一般:“来人,请丞相和廷尉大人过来。”

不久后,李斯和赵高便一同来到了养心殿。

在胡亥示意下,大将作将骊山陵的事又说了一遍。

过后,胡亥问道:“事已至此,不知丞相和廷尉大人何以教我?”

赵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说道:“公子不必担心,老臣想起来了一件事,陛下归天之际,曾说过会自行前往骊山陵,如今看来,这骊山陵主墓,应该是陛下自己关闭的。”

胡亥眉头紧锁:“此事当真?”

赵高肯定的回道:“此事千真万确。”

林泽适时插了一句道:“敢问廷尉大人,陛下可曾留下遗旨?比如谁来继承大位?”说完淡然的看着赵高。

胡亥同样以探寻的目光看向赵高。

赵高深深的看了林泽,又看了看胡亥,轻咳一声说道:“陛下确实有遗旨留下,并明确胡亥公子继位,扶苏公子辅佐。本来打算留待陛下后事了结再说的,既然今日谈到此事,说清楚也好。”

林泽立刻对着赵高和李斯各行了一礼:“那就麻烦到时候二位大人在文武百官面前宣布此事,以保我大秦国祚不绝。”

赵高笑呵呵的回道:“此事自然是要按陛下遗旨来办的。”

李斯却面无表情,没有回话。

林泽心知肚明,李斯恐还有其他想法,不肯轻易表态。

赵高自是发现了李斯的异样,却当做没看见。

此时又有禁卫军士兵跑了进来,对着胡亥与李斯赵高行了一礼说道:“禀告胡亥公子,大事不好了,国子监的博士及学生在长安城内煽动无知百姓,指责公子无权主持大礼,说只有扶苏公子才有资格。”

“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国子监已纠集了数千人,他们不断在长安街上大呼大喊,甚至还打算冲击咸阳宫。兹事体大,大统领让小的来如实禀告公子,请教该如何处置?”

赵高第一个出声了:“一帮乱民,简直放肆,着令黑衣卫,立刻上街拿人。”

李斯却摇了摇头道:“本相并不建议此刻拿人,须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此刻拿人更显得我等心虚,闹将起来,恐怕会引得长安大乱!如今陛下归天,国体不稳,正是需要安抚的时候,不如派人张贴告示,以安其心。”

林泽听了不禁皱了皱眉,跟一群处心积虑造谣的人讲道理,莫不是昏了头?这李斯想干嘛?

抬头看去,李斯老神在在,甚至似笑非笑的看了林泽一眼。

林泽当即明白了他的用意,李斯此举分明是在纵容这些人,打的注意却是想让胡亥稍微处于劣势。

只要胡亥处于劣势,就不得不依靠李家,甚至于,往后李斯完全可以因为这件事,隐隐挟持胡亥。

站在李斯的角度,如此谋划没有问题,可站在林泽的角度,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然而林泽没有开口向李斯赵高求助,因为这样做会欠下人情不说,还极有可能会被他们一口拒绝。

算了算时间,韩信快带着天狼军到长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