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的功夫,曹操就已经领着大军来到东莞城下。

与他一起的除了随军的程昱、典韦、许诸等人外,夏侯惇、曹仁以及曹真三路大军同样打着为夏侯渊报仇的旗帜挥师北上与曹洪和曹纯的队伍汇合在了一处。

经过曹洪、曹纯与纪灵两日的厮杀,城墙和城门上早已布满箭支与刀剑的痕迹,城头的箭跺及地板上同样也是坑洼不平,到处都显示着这里曾经经历过剧烈的战斗。

纪灵扶着箭跺,凝望着城下仿佛四海翻波的军旗和金戈,心里却是一片淡然。

他知道射杀夏侯渊必将迎来曹操的反扑,他也知道自己终究逃不开曹操的追杀,但他一点儿也不后悔,甚至还觉得这一切都来得有些太迟了。

当年,主公袁公路将军任侠使气,与同样有着将军梦曹操不但同殿为臣,私下里也多有往来,甚至在十八诸侯讨董的时候,他们也还是颇为亲密的战友。

可是当主公在淮南寿春举起起事的大旗之后,曹操的脸色就变了,他对待主公的态度也变了。

那厮竟然罔顾昔日的友情,纠合了王黎、孙坚以及刘备等人合围豫州,自己的兄弟张勋、陈纪等人也因此丧命,主公经营数年的豫州也跟着灰飞烟灭。

此仇不可谓不深也!

昔日的徐州之战背地里捅了刘备一刀,后来的弋阳之战再次在曹操身后放了一箭,说起来也都是当初的因果,但刘备和曹操也只不过暂时失去了一两座城池而已并未因此伤筋动骨,让他极度的郁闷。

不过现在好了,王黎将刘备的势力悉数赶出了豫州,而他则将在此与曹操一决生死。

“呜!”

“咚咚咚!”

一声激昂的号角声划破长空,连绵不绝的战鼓声冲天而起,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数杆苍劲有力的大旗迎风飞舞,曹操领着五路大军好似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从远处席卷而至。

玄色的衣,赤色的甲,银色的刀剑在日头的照耀下散发出一片寒光。

曹操信马走出大阵,冷冷的扫了纪灵一眼,眼中满是藏不住的仇恨:“纪灵,休怪曹某不给你机会,若你立时出城决一死战,曹某保证绝不伤你麾下健儿一根毫发。否则,一旦我大军破城,曹某必让整个东莞为妙才陪葬!”

“猫哭老鼠假慈悲,曹阿瞒,收起你的那些把戏吧,本将军可不是五鹿兄弟那个直肠子,你觉得你那狗屁的攻心计能够瞒住本将军?”纪灵闻言哈哈一笑抬起头来,眼中说不出的轻蔑。

“曹阿瞒,本将军知道夏侯渊乃是你的心腹你的兄弟,你恨不得将本将军千刀万剐,也恨不得让东莞城中血流成河。但是,本将军告诉你,有种你就亲自登城,本将军就在这城头上等你!”

本来还想用一用攻心计让纪灵麾下的儿郎与他离心背德,再次来一个计下东莞,却不想被纪灵一语道破,曹操气得怒火中烧,指着城头就是一声大吼:“攻城!本帅要将纪灵狗贼也尝一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一声令下,号角再次拔地而起。

夏侯惇一马当先冲出阵外,勒住马脚,张弓搭箭,一箭便向纪灵飞射过去。

箭如闪电,亦如号令。

一箭出万箭鸣,万余弓弩手纷纷奔至夏侯惇身后,蹶张弩、大黄弩、虎贲弓、雕弓、角弓以及铁胎弓搭在手上、脚下,万千支利箭组成万千道闪电向城头罩了过去。

哦不,只有一道闪电,只有一道方圆百十丈粗细的闪电。远远观之,整个城池都被这道闪电包围着,就像是末日来临那般,城池在这道闪电下颤颤巍巍。

紧接着,数十具抛石机也推出阵营,数百名工程兵和民夫抱着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弹放入弹袋中,然后在旗手的指挥下,齐齐一声怒吼,将绳索猛然绷直然后猛然放下。

巨石好像九霄之上滚滚而过的雷霆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弹袋中离开,携着摄人心魄的尖啸声在半空写下一道道噬人的痕迹后再以泰山压顶之势砸了下来。

落箭如瀑,落石如雨。

城头上立时就像是普贤菩萨在峨眉山上办起了一个大型的水陆道场,利箭的破空声,巨石的撞击声,民夫们的惨呼声以及守城将士的惊呼声仿佛磬儿、钹儿、铙儿和铃儿一起奏响。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这是老人当年长征的时候写的诗词,老人把绵延不断的五岭比作细浪,把气势雄伟的乌蒙山当做泥丸。纪灵当然不知道,但是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对老人生出无限敬佩之情,因为他的感触恰恰与老人相反。

在他看来,这无边的箭雨和石砲根本就不是什么细浪,也不是什么泥丸,而是排山倒海的巨浪和泰山。

飞落的滚石砸在城墙上,犹如一个个跳跃的巨人挥舞着嗜血的镰刀在城头上来回的走动,每一步都将带起漫天的尘烟和无边的血雾。

“举盾,躲避!”

脚下一阵摇晃,纪灵朝众人一声高喝,立即扶着墙面躲在箭跺下。众将士也跟着躲在墙面之下,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