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遥想着百十里外的那几场战役以及未来可能会在这座城下的僵持和激战,陆康眉间紧锁,亦如雨一样的愁。

但,与他相隔不远的两名邻居却是心情迥异。

陆康因为一颗忠心将自己和陆氏一门紧紧的困在城中,拿着一份家谱的“皇叔”刘备以及前太尉之子曹操却欣喜万分,以至大喜之下还放弃了他们之间的仇恨。

半壁江山,虚位以待!

短短八个字,让曹刘二人从中看到了利益,看到了希望,甚至还看到了未来的某一日他们驱赶着战马长车来到了雒阳。

所以,春雨才刚刚落下,他们就已经趁着春风迈向前方的汝南。

……

汝南安城郡衙。

郭嘉半趴在案椅上,摇着手中的酒壶,睁开惺忪的双眼迷离的看着荀攸:“公达,你从新阳到安城一路车马劳顿马不停蹄,也不知道稍作休息,竟然铁青着一张脸跑到郭某的郡衙之中,还将郭某的酒坛给摔碎了。

幸好郭某手快将这壶酒牢牢的抱在怀中,否则郭某又到哪里去寻这般好的酒?公达,不是我好为人师,你这人啊,活的就是太无趣了,闲暇时间饮饮酒听听曲不好吗?就瞧不惯你那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荀攸恨不得把郭嘉手中的那个酒壶也抢过来给他泼在脸上,却也知道这浪荡儿一辈子最好杯中物,偏偏身体还不是很好,揍也揍不得,骂一句却能还上十句。

一时之间,荀攸倒也必无他法,只好依旧板着一张臭脸,在案桌上猛地一拍瞪着郭嘉叱道:“姓郭的酒瓮子,你还知道这是你的郡衙?那你知不知道你在这样混下去,过几日这郡衙就要姓刘或者姓曹了?”

郭嘉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呵欠,开始自吹自擂:“姓刘、姓曹?你是说那个卖草鞋的大耳贼和阉宦后人曹阿瞒这两个家伙吗?

切,不是郭某小瞧他们,就算于禁和吴敦已经被刘备退还给曹阿瞒,就算他们烧黄纸斩鸡头甚至来一个滴血认亲,郭某照样将他们的狗屁联盟给拆了!”

“你是说你已经有了对敌之策?”

急切的脸色渐渐平复如初,荀攸暗自点了点头,还好这家伙并没有饮酒误事,否则若是汝南在他手中给丢了,只怕自己和叔父也不好向主公求情。

“那是当然,要不然郭某怎敢在这个关节口还在郡衙中畅饮一番?”郭嘉嘿嘿一笑,从杌凳上坐了起来,双手使劲一搓,又从案桌下掏出一支酒樽放在面前,脸上的醉态全无。

“枉费郭某与你相交十数年,你这家伙竟然还不如主公了解我信任我,你看主公就从来不曾问责过我,甚至还给我送来了几坛好酒。来来来,给郭某将酒斟满,郭某亲自与你细说一番!”

酒樽在手中捏的嘎嘎直响,荀攸眉角一挑忍了又忍,终于按捺将酒樽砸在郭嘉头上的想法,续了一杯酒推到郭嘉身前,咬牙切齿的看着郭嘉道:“郭大爷,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

声音看似淡然平和,但那一声“郭大爷”偏偏却又透着一丝冰冷,寒可刺骨。

郭嘉打了一个寒颤,急忙坐正身子整了整衣冠,说道:“主公常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大耳贼和曹阿瞒就是盘踞在豫州的两头猛虎,而且还是有一对仇怨的猛虎。

大耳贼帐下关羽、张飞和陈到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如今又添了一个据说智力冠绝天下的诸葛村夫。而曹阿瞒麾下同样也有夏侯兄弟、曹仁兄弟、许诸及典韦等猛将以及程昱、钟繇和刘烨等有志之士。

所以,我等不能力取只能智取,否则要同时直面刘备和曹操两军,文远和公明只怕也无能为力。届时,如果腹背受敌,我汝南岂不是将陷入曹刘二贼之手?”

荀攸点了点头,直接问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你还是直接说说你的计策吧?”

“不管是刘备也好曹操也罢,他们要想成就一番事业从郭某手中夺去一郡一县之地,总得付出一点代价吧?”郭嘉哂然一笑,脸上露出几分冷漠,“公达可还记得之前主公提过的破镜计划?”

破镜计划乃是当初陈留郡王设宴腊八粥之时,主公担心数面受敌,暂时以安丰和弋阳两郡为代价,挑拨曹操刘备二人关系所设定的战略。

此计划一直进展比较顺利,最后却因为陈留郡王一封“割让半壁江山”的伪诏搁浅。

荀攸一怔:“奉孝的意思莫非是要继续这破镜计划?”

“镜子已破,岂可重圆?妙计偶断,却可再续!”郭嘉一拳砸在案椅上,眼角一挑,一股寒意在衙中散发,“大耳贼和曹阿瞒竟敢背信弃义向我汝南用兵,就不怕给撑死了?

虽说主公现在为冀州局面所制,我军主力暂时还抽不出身。但是只要平了袁绍活捉陈留,哼哼,这天下还不是主公一家独大?两个贪得无厌的家伙,郭某定要让他们吃了我的就给我吐出来!”

……

“刘备那厮已经开始攻占城池了吗?”

“开始了,听斥候快马传回来的信息,说他兵不血刃便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