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来信说到已定计将张鲁的大军暂困汉中,让其不敢主动攻击,而且又给张鲁麾下谋士杨松送了好些银票,所以亦足可安心备战荆州刘表。

王黎却并没有如徐庶一般分心二用,他此刻就坐在宋县的县衙中,手中捏着一份信笺来回的翻看。半晌,他才抬起头来扫向一旁的荀攸问道:“公达,曹孟德快到了吗?”

荀攸点了点头:“据探子来报,曹孟德与夏侯渊领了一百余人出了城父正向桃花渡而来,算算时间大概一个时辰便至。主公,微臣想想还是觉得主公此行过于冒险,曹孟德虽然身具凌云之志,但其毕竟也只是一州诸侯,主公何妨让微臣前往与曹孟德谈一谈?”

“公达,你也知道曹孟德身有野心,王某不亲自走上一遭见识一下曹孟德后续谋策又如何放心与袁绍决一死战?”王黎摇了摇头起身朝一旁的赵云、周仓喝道,“立调一百白马义从随我出发!”

西淝河由陈郡一路向东,经过宋县与城父交界之地,在到下游利辛县。而桃花渡就坐落在西淝河畔,与宋县不过数十里地,以王黎、赵云和白马义从的脚力也不过区区一个时辰。

众人一路上快马加鞭,等到日头高悬的时候,一百人便感到了桃花渡口。勒马驻足凭风远眺,曹操及夏侯渊等人早已经坐在了桃花渡口旁的酒肆之外。

城父离桃花渡要比宋县远了二十里地,曹操看上去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但一见王黎亲至,曹操脸上的疲惫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孤身一人便迎了出来。

“孟德,你的武功不过二流,你孤身上前就不怕王某效仿你当年背信弃义的行为,一剑将你斩杀于此地吗?”王黎挥了挥手,令赵云和周仓等人带着白马义从立足酒肆一侧与夏侯渊遥遥相望,自己却大步走向曹操,僕一见面言辞便咄咄逼人。

“当!”

王黎话音一落,夏侯渊等人唰的一下就将腰刀抽了出来,赵云和周仓同样紧握手中利器。

曹操急忙向夏侯渊等人呵斥了一声,又转向王黎道:“曹某当然知道将军武艺不是曹某可以抗衡的,曹某亦深知昔日背叛将军是曹某的不对,但曹某今日前来的确仅为将军之故和天下之故,心无杂念,为何不来?”

好一个曹孟德,一句话便将当年之事略过,除了稍微带了一点歉意之外还向王黎示之以诚,表现的何其坦荡,让王黎都不好意思真的给他一剑。

王黎暗赞了一声,缓步走到西淝河畔,在双方中间的距离寻了一块大石坐在其上拍了拍身边的石头:“昔日之事就暂且不提,既然孟德心中无私,那就请孟德陪王某坐上一坐!”

见王黎亲自掸了掸石上的灰尘,表现得更是不卑不亢,气度从容,夏侯渊暗自松了一口气。曹操却是心中一凛,仿佛屁股下扎了几根刺似得坐立不安。

昔日的王黎虽然看上去同样显得谦卑有礼,但那也只是藏锋敛锷,就好像一把藏于剑鞘中的宝剑,剑鞘看似温润如玉,而宝剑一旦出鞘便是锋芒逼人。

而现在的王黎,显然已经不再是昔日那个还需要藏锋的前将军了。

他手握重兵坐拥两州,天下诸侯没有能掩其锋芒者。所以,他的锋芒已经刻骨,虽然刚才他只是很平和甚至很有礼的给自己腾了一块地,并让自己坐于一旁,但是一句话之间却已经占据了二人之间的主导地位。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难道自己以后也要成为王黎的附庸永远跟在王黎的屁股后边吗?必须要迅速拿回主导权!

曹操暗忖了一下,按捺住心中的些许不爽,徐徐吐了一口气决定直奔主题:“德玉,曹某听说汉中张公祺和荆州刘景升、刘玄德已经出兵,而袁本初同样已经令颜良、文丑直奔乐平贾文和,三路大军来势汹汹士气凶猛,你可还能够抵挡?”

“三路大军?不是应该四路吗?”王黎哈哈一笑,瞥了曹操一眼,“难道你忘记了你曹孟德也正是他们中的一员?”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这王黎果然人如其剑,端的是犀利无比。脸上微微一红,曹操仿佛看见自己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刚抢回来的主动权又交到了王黎的手中。

曹操摸了摸额头讪讪一笑,继续说道:“德玉,曹某昔日的确背叛过你不假,但当时也只是因为阿翁亡故之事乱了方寸,才听从了麾下几个不成器的家伙的撺掇。

不过,今日之事你当明白我的心意。德玉,你虽然暂时忝为天下诸侯之首,但袁本初、张公祺、刘景升和刘玄德等人也绝对不是吃干饭的泛泛之辈,曹某约你前来是打算与你立盟约同进退,一同扫荡寰宇,重振我大汉雄风!”

“同进退?”王黎抚掌而笑,“孟德,既然你已经觉得王某腹背受敌四面楚歌,为何你不干脆直接与袁本初等人一起用兵讨伐王某呢?毕竟你麾下谋臣武将辈出,就算是王某对上你也未必有多少把握!”

曹操摇了摇头:“昔日曹某已经失信于你一次,今日又怎可再负于你?更何况,袁本初志大才疏并非天下英明之主,张公祺和刘景升等人同样也不过是守家之犬,也岂能君临我泱泱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