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

“撤!”

明晃晃的青釭剑亮起的那一刹那,纪灵就知道曹操准备开始发起进攻了。虽然前一刻他们还在说说笑笑,但是佯装下的温情面纱又怎么可能持久呢?

纪灵早就清楚曹操的为人,也熟悉战场上的瞬息万变,所以他一直关注着曹操的一举一动。

剑刚动,他的人也跟着动,而且他动的还很迅速,张嘴之间就接连下了两道命令。所有的兵士和将领迅速将盾牌高高举起挡在身前,如潮水一般向后退却。

但是,曹操既然打算放他们进来,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哪怕于禁麾下在城头上折损惨重之时,曹操也不曾让其他将领上前救援,不过就是在等这一时刻而已。

曹操一声令下,上万的袁军将士仿佛成了移动的活靶子。

堑坑对面,两侧屋顶数千名弓弩手纷纷张弓搭箭,数千支利箭尖啸着从天而降,无差别的落在人群中。

袁军顿时像是困兽一般顾头不顾腚,手中的盾牌也不知道应该是护住头部还是护住身前。幸好还有征伐多年的老将纪灵和张燕等人的指令,外围的将士护住身前,中间的将士却高举头顶,将整个军队覆盖成一只缓慢爬行的大乌龟。

不过,利箭的速度实在是来的太快,就仿佛天空中骤然出现的暴雨一样密密麻麻的砸在盾牌上,又从缝隙间落下,带起一声声惨叫和无边的血色。

纪灵一刀磕飞眼前的利箭,退回阵中疾步奔向张燕问道:“飞燕,曹操在东大街挖了一个堑坑,虽然成功的阻挡了我军前进的道路,却也将他们阻隔在了另一边,他们的骑兵同样一时半会也过不来。

如今我们只能暂时退守城头,然后再利用地形与曹狗进行远程的攻击,并全力打开城门。你军中有没有善于攀爬的高手?你将左校和于羝根借于我,我们带他们去解决屋顶上的麻烦,你在这里负责兄弟们的撤退!”

“大帅,你还是留在此处指挥吧,这些事你交给我和儿郎们去就是了,你可莫忘记我这飞燕的名头?”

张燕向纪灵嘿嘿一笑,转身朝左校一众等人喝道:“左校、于羝根,你二人带领山魈营负责左侧屋顶,飞燕营的兄弟则随我前往右侧屋顶。今天,就让曹贼看一看我黑山军的山魈营和飞燕营兄弟们的风采!”

张燕向纪灵颔了颔首,纪灵自然是一点就透,手中的“二月伴银峰”就地一甩,“龟甲”中间的将士猛地将盾牌一放,露出数千支弓弩,每一只弓弩都已张如满月,弦上搭着一支森寒的利箭,箭头所指方向正是屋顶上曹营弓弩手。

“放!”

纪灵一声长啸,数千只利箭犹如倒挂的瀑布,“砰”的一声巨响倒卷向两侧屋顶。同一时间,早已甄选出来的八百余山魈营和飞燕营的将士已经随着张燕三人在袁军的掩护下分赴东大街左右两侧的檐下。

“上!”

大街上并无遮掩之物,屋顶上同样也没有什么躲避的地方。一时间,屋顶上的弓弩手居然被压制了下来,竟无力顾及屋檐下攀爬的山魈营和飞燕营。

曹操冷哼一声,掌旗兵手中的大纛左右各摇摆一下,队伍碧海分波般从中霍然分开,一列列整装待发的兵士推着一辆辆床弩来到阵前,两侧的长矛兵同时涌上堑坑之前。

“放箭!”

数十架床弩的弓弩兵将那弓弦齐齐一拨,长矛兵则把手中的长矛高高举过头顶奋力一掷,数百支巨大的弩箭和长矛顿时宛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以雷电之势飞向对岸。

“噗嗤!”

“噗嗤!”

一声声尖啸和惨叫在袁军阵营中响起,前锋营像是被炸开了一个缺口,三二百名将士瞬间便倒在了血泊之中。金瓯一缺,前锋营立时大乱。

曹操再度摆了摆手,长矛兵和床弩悄然引退,一队队的兵士抱着从老百姓家里寻来的寻常杌凳、案椅、柴火以及泥土干草等物抛在堑坑里。

接着,又有一群兵士飞奔上前,也不管堑坑中的那些由杌凳、案椅和柴火等搭建成的支点是否牢靠,扛着一张张厚重的木板悉数平铺其上。

堑坑变通途,片刻的功夫堑坑便渐渐掩盖在木板之下,曹军离堑坑的对岸也不过只有三五步之远。

“杀!”

根本就不给纪灵反应的时间,也不等堑坑填平,夏侯渊一声怒喝手中的寒月刀猛然祭起,夏侯惇、许诸、于禁和曹洪等人为首的两三千骑兵已经哗然冲上前去,区区的三五步也不过三五米远,又岂在战马的话下?

众人临到坑前将手中缰绳猛地一提,双腿一夹,战马一声长嘶腾空而起,稳稳的落在对岸。

“驾!”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着仇人就在前方,众将士怒火中烧,马缰一勒纵马踏入袁军的前锋营。刀起刀落,剑去剑来,一片片殷红的血花蓦地在东大街的上空骤然飞起。

“杀!兄弟们,和曹狗拼了!”

见前锋营一触即溃,夏侯渊和于禁等人简直就是虎入羊群,鲜少能够遇见可以抵抗几个回合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