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短暂而美丽。

纵使它在夜空里转瞬即逝的那一刻,会迸发出它积蓄了一生的璀璨和惊艳,但它已经耗尽了毕生的光芒,终究逃不过陨落的命运。

韩琪不知道自己今夜会陨落在这文亭山下,但他却知道自己此刻就是文亭山夜空中最耀眼的那颗星。

自从军以来,他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如此的酣畅淋漓。这一刻,他仿佛已经化身下凡的天神在战场上纵横肆意,甚至恍若间他都有一种错觉,就算是天下第一的猛将吕布在此也绝对难缨其锋。

所以,韩琪亲率五千铁骑一窝蜂的冲向自己的大营横扫曹军。

大营中滚滚人头落地,他的脸上,衣甲上,战马上以及宣花大斧上满是血迹,甚至大斧的锋刃处已经开始崩开了几道口子。

但韩琪依旧不满足,他还记得李儒给他划下的大饼:曹营大将夏侯惇和曹纯二人的首级。他也还记得今夜吕布将要偷袭曹营,他相信届时只要他与吕布两厢夹攻,曹军必然大败,而他亦将名震华夏。

可惜,他忘记了流星虽然美丽却终究很短暂,他忘记了他的顶头上司是一个可以随时背叛的三姓家奴,他也忘记了他的前方还有两个人没有入彀!

战场上忘记了就是失败,忘记了就只有死!

夏侯惇、曹洪和曹纯在前方飞驰,他在身后追赶。

而于禁和昌稀就等在大营外,当韩琪的人马从营中冲出来的时候,夏侯惇和曹纯的大军已经斜贴着阵脚飞了出去,迎接韩琪的却是一阵箭雨和火光中闪闪发亮的刀!

看着胸前数支淌着鲜血的利箭和胯下如刺猬一般的战马,韩琪努力的撑起眼皮扫了一眼曹营的方向,仰天倒下。

曹营依然人马攒动,想象中的厮杀声却久久没有传来。

……

翌日辰时,韩琪终于完成了他的誓言,倒在了他坚守的岗位上,吕布的大军却已经来到了定陶城下。维新帝、董承、陈宫等人以及诸将士的眷属早已等候在此,当然,也包括他的昌儿貂蝉。

“陛下,微臣的家眷就拜托于你了!”吕布踏上马车匆匆和貂蝉一番话别后,急忙来到维新帝驾前。

维新帝扶起吕布,看着驾下这位唯一的大将之才,郑重的点了点头:“奉先勿忧,朕在貂蝉便在!只是这次又要辛苦你和孟卓、孟高兄弟二人了。

你们此行是真正的任重道远,不但要为朕引开曹贼大军,还要暗中潜回离狐直奔白马津,来回数百里,还请你们务必小心行事,朕与你们相约白马津!”

“诺!”

吕布退了几步,目送着维新帝、朝中重臣以及包括貂蝉在内的家眷的车驾在八千大军的护送下离开定陶直奔冤句,转向一旁的张邈、张超兄弟二人。

“孟卓、孟高,陛下已经绕道冤句,我们的任务便是掩护陛下一行。定陶东北三座城池分别是句阳、成阳和乘氏,你们兄弟二人各自挑选一座吧!”

张邈嘿嘿一笑:“公台定下这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之计,原本是打算让陛下悄悄抵达白马以北的白马津,可惜,前几日,张某兵败句阳为夏侯渊所制,这句阳已经不复于张某治下。

既然吕将军让我兄弟二人自行挑选,那么张某就只能再往这句阳走上一遭了,张某今日倒要让这夏侯渊瞧上一瞧,他夏侯渊领军固然不错,但张某也不是吃素长大的!”

吕布转向张超,却见张超朗声一笑,朝二人抱拳道:“既然兄长选了夏侯渊所在的句阳,那小弟就去成阳与曹仁斗上一斗。吕将军,这乘氏就交给你了!”

“好,两位张将军,那我们就各行其是。现在是辰时时分,从定陶分别前往三地,最远的也就是乘氏,大约需要三个半时辰。”吕布想起陈宫和李儒走时遗留下的话语,朝二人点了点头。

“我们申时同时发动向三座城池进攻,声响越大越好,务必让曹贼以为我等将要反攻任城和鲁郡,将他的军马都引至此三处。然后,我等在今夜子时趁势撤离,转经离狐,取道白马津!”

……

申时,兖州平原上方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三朵烟花同时在句阳、成阳和乘氏三座县城的上空炸响,一阵阵如雷的喊杀声惊醒了梦中的人们。

句阳城头,夏侯渊披着单衣陪着刘晔来到城头,扫了一眼城下密密麻麻的贼军和城头上欲欲跃试的将士,拍了拍身旁的张绣:“佑维,城下什么情况?又是张邈那老贼?”

张绣颔了颔首:“也不知张邈那老贼是抽了什么风,还是脑袋里搭错了哪根弦,前几日我等将他赶出了句阳,如今竟然敢再次出现在城下,难道就不怕我等将他永远的留在此处?”

“不怕?”看着城下兵士亡命的扛着云梯冲向城头,夏侯渊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们不过是一样的腿、一样的脸,又怎么可能不怕呢?你可是还曾发现了什么?”

张绣想了片刻刚欲摇头,蓦地眼前一亮:“将军,刚才末将守城的时候,发现这张邈攻城前突然将一枚烟花信号射向半空,而且在另外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