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

“杀!”

风吹鼍(tuo)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华雄嘴中恶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手中长刀一挥,一声令下言出法随,三千铁骑纵马驰骋,环首刀在手中高高扬起,铁甲在身上咔擦直响,战马在胯下喷着浓浓的鼻息,仿佛一辆辆满是杀气的铁甲战车,朝着既定目标席卷而去。

两股洪流碰撞在一起,宛如惊涛骇浪般发出震天的巨响。将士惨叫、战马悲鸣,金戈脆音,西凉儿郎手中的刀剑,江东勇士身前的戈矛,在空中交织翻腾,时不时的有鲜血和断肢飞上天空,也有失去气息的将士跌落尘土。

华雄手起刀落,一刀将一名江东勇士劈于马下,一声长喝纵马直奔前方。

前方三五十米处,有一人裹赤帻,披银铠手中一柄古锭刀一刀一刀的劈向对面的西凉大将,那西凉大将身着一身亮银甲,头顶一支赤色鸡翎,手中长剑明晃锋利,造型颇为拉风,但在那把古锭刀的猛攻之下已然左支右绌,显然就快抵挡不住了。

华雄当然知道那造型拉风之人就是小平津镇守大将郭汜,自己从孟津关而来便是接替此人的,遗憾的是,自己还没有赶到小平津,郭汜就已经败逃至此。

与郭汜正在交锋那人却正是与自己数次争斗的宿敌,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

许嵩在《宿敌》中唱道:“会在何处见到你,莫非前尘已注定。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待绝笔墨痕干,宿敌已来犯。”

华雄不知道会在何处见到孙坚,也不知道他与孙坚是否前尘早已注定。但他知道,孙坚就是自己的宿敌,也是自己的宿命!

他已经与孙坚见过两次面,打了两场架。第一次在虎牢关下,他斩了鲍忠,也折了王方;第二次在梁县东,他只是将祖茂拍于马下,却被关东联军生擒了胡轸。

这是第三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只是这一次却不知道又将会是谁落于马下,战死沙场呢?

是自己?还是孙坚?

华雄的眼中已经燃起熊熊的烈火,他的手中没有笔墨,宿敌既然来犯,迎接他的就只有一把长刀,一把八尺长短的明月刀。

“孙文台,华雄在此,休得放肆!”

三五十米不过眨眼之间,一声长喝,华雄已拍马上前,明月刀在这旌旗漫天死寂一般的颜色中格外的显眼,恍若一轮圆月霎时照亮了整个大地。

战阵中交战的数人顿觉眼前一亮,华雄一刀在手,已具有了千军万马我自独行的气势。

孙坚暂停了攻击,郭汜亦脱身出来退至阵营中。

擦了擦了额头上的冷汗,见二人的眼中俱是熊熊的烈焰,孙坚身侧黄盖四人更是虎入羊群砍得麾下将士连连惨叫,心里一悸,郭汜急忙朝华雄拱了拱手。

“文英,军情如火不便耽搁,小平津已失,郭某得急速赶回雒阳请求援军,还烦请文英再阻挡一二,我请到援兵立即便回!救命之恩,容我后报!”

言讫,也不待华雄回话,更不管华雄还在和孙坚拼死拼活,缰绳一勒,双腿一夹,带着一干亲信和侍卫纵马溜出战场,就往平县方向奔去。

烟尘滚滚,黄沙漫漫,转眼郭汜一行人也消失在尘烟中。孙坚骑在马上,睥睨着眼前万余的西凉将士,除华雄的三千铁骑外,其余众人俱是尘土满面、抛戈弃甲,简直就是狼狈万状。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西凉军中难道已无人了吗?竟然让如此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辈作为小平津统帅,还带出一群猪一般的士兵!

摇了摇头,传令兵一方彩旗落下,一声清脆的鸣金声在密林中响起,江东将士缓缓退出战场聚集在孙坚身后。

孙坚置身于队伍最前方,叹了口气:“文英,昔日梁东一战,孙某就曾与文英说过董贼稔恶盈贯,罪不容诛。文英祖上亦是宋国四朝元老,先辈贤达。文英你就真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吗?”

华雄长笑一声,策马阵前:“孙文台,莫非你江东的男儿都喜欢当西席先生吗?每次见到我,你都要来这一套!”

“非我孙某人好为人师,只是孙某替你感到不值而已!”

“不值?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这世上很多事情,但凭一腔热血就足够了,哪有那么多的值与不值?”

“不错,这世上确实很多事情只需要我等一腔热血,因此这才有屈原的‘众人皆浊我独清’,也才有孟子的‘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和陈汤的‘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但是,你为了他们甘洒热血值吗?”孙坚顿了一顿,脚跨鞍轻策马缓步来到华雄身前,指着已渐渐消失在远处的郭汜一行人接着说道,“小平津战败,镇守大将郭汜不思坚守阻敌于关下,带着亲信弃城而逃。

你百里驰援小平津,又从我江东军中救下他,可他曾为你停留了半步?昔日在虎牢关下时,志才先生就曾言及董贼必无容人之量,你等归去必遭猜忌。

此刻,董贼派你援助小平津接替郭汜,你难道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