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传令兵一声疾呼,惊醒了正伏案桌上奋笔疾书的皇甫嵩,皇甫嵩放下毛笔,抬起头来:“何事禀报?”

“大帅!”传信兵手中捧着一张白绢和一支利箭,疾步从门口上前将白绢递给皇甫嵩说道,“射声营斥候巡至西华城下的时候,楼上有人向其射了一支箭,箭上绑了一张白绢,请大帅过目。”

皇甫嵩接过白绢摊开一目十行,哈哈一笑喝道:“哈哈,果然是暴雨将至有雨伞,瞌睡来了送枕头。传令全军,亥时三刻升帐,不得有误!”

一声牛角响起,朱儁、曹操、王黎等将士一身戎装鱼贯而入。

皇甫嵩早已手执长剑巍然立于帐中,见众将齐聚,开言道:“本帅原本待两日后辎重粮草齐至,再率军夺下西华。但上天怜见,今有彭脱部将徐璐、周仓率队来降,约为内应。今夜子时三刻,二人将打开西门,城头火把摇动为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所以本帅决定,今夜立即行事,明日辰时务必要看到我大汉的旌旗飘扬在西华上空!”

“诺!”众将齐声喝道。

皇甫嵩扫了众将一眼,朗声道:“令:着步兵营、长水营、越骑营,军衔枚马卸铃,子时三刻但见城头信号,火速夺下西门,不得有误!”

“诺!”

“令:骑都尉曹操部、中军傅燮部、屯骑营吉宏部,你等待步兵、长水、越骑三营控制城门后,火速入城围剿彭脱,切勿令其走脱!若是城门口发生任何变故,迅速驰援步兵三营共夺城门!”

“诺!”

“令:三河各营,与本帅及公伟执掌中军,随军入城!射声营王黎部,率本部军马城外埋伏,但有逃脱及四散的贼子,务必一一捉拿归案!”

“诺!”

平原上的夜晚万籁俱静,除了偶尔的几声蛙叫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四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直到子时三刻,几束燃起的火把在西华城头来回摇动,才惊醒了这沉睡的夜。

“行动!”

步兵校尉轻轻一招手,步兵、长水、越骑三营将士轻跨战马手执利器火速冲入城门,仿佛暗夜的精灵般,迅疾而无声。

……

火,带给人们温暖,也带给人们光明。

可是,彭脱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火带给他的却是无穷的灾难。也不知当初长社城下波才看见大火的时候,是否也如他此时的心情。

几支小小的火把,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却彻底断送了自己雄心抱负,断送了西华四万男儿的性命。

看着麾下这三五千人,彭脱紧紧的伏在马背上心如血滴,张开大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任凭冷空气一股股的灌入肺中,一阵阵灼热的刺痛。

“渠帅!马蹄声已经听不见了,让弟兄们歇歇脚吧!”

扯起耳朵听了又听,发现身后一片宁静,彭脱这才无力地点了点头,一脚跨下马来,呆呆的坐在地上,一拳一拳的砸着草地,无尽的悔恨涌入脑中。

这场奇袭来的太突然了,就像春梦一般了无痕迹。可惜,这场梦却绝对不是春梦,而是一场令人可怖的噩梦!整整四万大军,一夜之间彻底成为大汉的阶下之囚!

这狗日的徐茂才!恩将仇报的小人!亏得老子如此信任你,将守城重任交付于你,若非你这亡八认贼作父引军入城,老子何至于此,麾下兄弟又何至于此!

还有那该死的王黎,老子上辈子是杀了你家老子还是偷了你家婆娘,一直对老子紧追不舍,害的老子差点没有跑断气!

咬牙切齿的看着身后幽暗的树林,林中蓦地有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滚滚,彭脱不由打了个寒蝉,飞身上马,颤抖着大喝一声,“走!”便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也不知究竟跑了有多远,又跑到了什么地界,彭脱只知道足足跑了有三个时辰,从丑时跑到了辰时,天边的天都快亮了,胸腔也快炸了,脑袋一阵一阵的迷糊。彭脱才稍稍歇了口气,一把拉住身边的侍卫问道:“我头还在乎?”

“在!当然在!”

一声高亢清脆的声音从道路尽头传来:“只是不知道下一刻阁下是否还留得住?”

彭脱擦了擦眼睛,不可思议的瞧着道路尽头,一人一马,一剑一弓:“王黎?!”

“恭喜你,答对了!”

“奖你一支箭!”

王黎讥诮的抿了抿嘴,一只利箭破空而来正中彭脱脖颈,血花肆意飞舞,意识渐渐消散。

这狗日的老天,老子终于不跑了!

……

彭脱终于不跑了,刘备却还飞奔在大道之上。

初次执掌军队给予了他无穷的力量,彭脱几个时辰就觉得已快累死,刘备跑了几天依然觉得意犹未尽。

刘备的先祖乃是汉武帝亲封涿鹿亭侯刘贞,因其酎金失侯,从此家道中落。至其父刘弘之时,也只是举孝廉成了县中的一名小吏。后来刘弘早丧,刘备与母相依为命,贩履织席为生,家道贫困至斯。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