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胜德眼中犹疑不定,庞家忠诚于纳兰家,更多的是忠诚于纳兰文若,纳兰文若不在了,就是遵从纳兰文若的遗言,也就是忠诚于纳兰子冉。

更何况,仇虽然不能报,但并不等于心中没有仇恨。

不管从哪方面讲,庞家人都会坚决站在纳兰子建对立面,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

以纳兰子建心狠手辣的心性,绝对不会因为不找他报仇就放过庞家人,他太了解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一切阻挡他的人都会被彻底铲除,绝不会有任何怜悯之情,庞胜招和庞胜义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些,心中升起一股不忿的悲凉,庞家几代人为纳兰家鞠躬尽瘁,却是这样的下场。

如果自己的死能化解一切到无所谓,但是即便自己死了有没用,父亲在纳兰家的威望才是他对庞家人下手的根本原因。

还有庞家的子子孙孙,如果父亲和自己都不在了,他们该有怎么样的下场,他会看在几代人的情义上善待他们,还是会斩草除根,不得而知。

想到这些,掐着左丘的手慢慢松了开来。

“你真能救庞家人”?

左丘深吸一口气,缓过气来,剧烈的咳嗽。

良久之后缓缓道:“你们都小看了纳兰子建,他的野心不是你们能理解的,只要有我在,就能打乱他的布局,他就无法从容的除掉你们父子”。

庞胜德目光闪烁,“二爷哪怕明知道他走后纳兰家会有一场惊天内斗,但依然会在这之前不遗余力的除掉陆山民这个心腹大患,没有了陆山民这棵大树,你有什么牌可打”?

左丘反问道:,“如果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局死棋,你认为我会傻到来下这局棋吗”?

庞胜德紧紧盯着左丘眼睛,“我实在想不出陆山民有什么胜算,哪怕一丝也没有”。

左丘揉了揉胸口,“这一点,我无可奉告”。

庞胜德缓缓转身,“你们这些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但最不讲信义的恰恰是你们这帮人”。

“不要以为纳兰子建是这样的人,就把所有人都看成一样”。

“但愿如此”。

直到庞胜德消失在黑夜中,左丘绷紧的神经才松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缓缓的点燃一根烟压压惊,就在刚才,他切实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是那么的近,只要庞胜德手上稍微一用力,这颗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不禁苦笑一声,人人都在走钢丝,一个不慎,满盘皆输。

抬起头望向清冷的夜空,放开喉咙骂道:“狗日的小白脸,还真是‘各安天命’,老子差点就被掐死了也不出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怀疑到老子头上,我左丘行得正站得直,现在该知道老子是清白的了吧”。

“你还真沉得住气,老子差点就死在那个老家伙手里,老子要是死了,你以为你有好日子过,你以为陆山民会放过你,你会和陆山民成为生生世世的死仇”。

左丘对着空气喋喋不休的谩骂,“你怀疑我不要紧,还挑拨陆山民怀疑我,长得好看的女人最狠毒,长得好看的男人更他娘的狠毒”。

“真他娘的够狠,还真下得了手,逼完大伯逼二伯,还差点害死老子,你早晚断子绝孙”。

“把我也当成了鱼饵”?“你他娘的钓的鱼呢”?“老子就是个穷酸秀才破落户,你以为像你一样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弯弯绕吗”?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对了,你自己也说过你不是君子”。

小巷不远处,一道低矮的围墙背后,一个全身裹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两个鼻孔的人背靠在围墙上,仔细的听着左丘的谩骂,看不出任何表情。

左丘那么容易死就不是左丘了,所以他不是来救左丘的,而是来看戏的,想看看在陆山民一方所有人都不在的情况下,会有谁来救他。

但可惜的是在最后关头也没等到人,同时也有一丝庆幸,还好没有人来,仔细想想又有些后怕,左丘要是今晚真死了,事情还真有些难办。

左丘呸了一声,吐了一口水,对着空气喊道:“回去告诉他,再有下次,老子不陪他玩儿了”。

说着起身拍了拍屁股,茫然的看着四周,“他娘的,该去哪里呢”。

小巷的另一头,一个带着面具的老人负手而立,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忍住没有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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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印象小区,小超市外面拉起了一圈警戒线。

季铁军和马鞍山在外围并肩而立。

“你怎么看”?

马鞍山的一双鹰眼直直盯着惨不忍睹的场面,“小区保安被打晕掉了包,监控视频缺了半个小时,一般的犯罪分子做不到。二十五楼住的人叫左丘,纳兰家现任董事长的第一智囊,门从外面被打开,是破门而入,家里财物被洗劫一空,伪造成入室抢劫。超市老板叫蓝波,大半年前到的这个小区,地板砖下面埋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