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余这又才告退,云郦则和翠屏收拾了下屋子,不过这屋子昨日才彻底收拾过,并没有需要整理的地方,只是寻好卧室,将行李规整一番。

第二日,她便买了个小丫鬟,小姑娘叫翠丫,大概十四五岁,长得非常结实,性格憨厚,饭量忒大,但力气也比寻常姑娘大。

但有了她,翠屏还是又住了一夜,第二日才离开了长顺街。

是夜,扁余则向裴钰安汇报道“云姑娘附近已经安排了护卫,这段日子不会出事。”

然后便是云郦今日做了什么。

裴钰安摩挲着小香囊,等扁余汇报完,他问了句“她心情如何”

扁余窥探了下自己主子的神色,斟酌地道“许是刚离开国公府,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裴钰安握紧香囊,看了扁余一眼,扁余面不改色。裴钰安挥手,让他退下。

等他离开后,裴钰安起身去了后罩房,房间虽空荡不少,但屋子里依然有股淡淡的清甜桃香,裴钰安唇角微勾,然后走向床畔。

最多三月,房间主人就会回来,且再不离开。

翠丫来的翌日,云郦亲手做了很多点心,分给街坊,加上云郦有意搞好关系,一来二去,便在长顺街认识了几户可以来往的人家。

云郦在小寡妇和大姑娘中,犹豫了下,告诉大家她是来寻亲的外地人,但亲戚不可靠,便搬出来住了。

云郦长得清秀温婉,正值好年华,性格温柔,会读书识字,又能做得一手好膳。

当和某些值得交往的街坊相熟后,便有热心肠的人关心起了云郦的婚事。

云郦一怔。

那嫂子笑道“秀秀,你年龄也不小了,十七八岁正是说亲的好时候。”

云郦却沉默下来。

“林嫂子,多谢你关心,但我现在还不想嫁人。”

“这是为什么”

“我以前有个未婚夫,他刚离世两年,我想再等一年。”

林嫂子皱了皱眉“再等一年你就十九了,何况你们又没成婚,你为他守上两年已经足够。”

但云郦虽然这么说,可对她示好的男子反而更多,一是云郦本身就是个极美貌的女郎,二是家资丰厚,最起码人家在京城能置办得起宅子,三则是愿为未婚夫守节三年,可知重情重义,再者说市井间的男女大妨不厉害,还有许多妇人摆摊做生意,所以遇见心仪女子,帮着做事偶尔巧遇再正常不过。

不过凡是有男子示好,云郦动作坦荡,从不给人遐想之机。

如此一来,有些人倒是知难而退,有些人则迎难而上,其中让云郦最印象深刻的,就是住在长顺街尾,家中开武馆的孙武。

这日,扁余又低着头,小声地回禀道“云姑娘今日卯时六刻上街买菜,巳时陈家妇人带着其子前往,在云姑娘小院停留一个时辰,黄昏,云姑娘和翠丫上街散步”

他顿了顿。

裴钰安盯着他。

扁余硬着头皮道“那位孙武佯装偶遇,和云姑娘交谈了片刻。”

他话落,赶紧道“不过云姑娘很注意和他保持距离,不过几句话就离开了。”

裴钰安脸黑了黑。

又是一早,云郦上街买菜,拎着篮子往回走的时候,她往后看了眼,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寻常。

云郦低下眸,这都半个月了,她还是拿不准是裴钰安派了人监督她,还是她多疑。

若是前者,计划就该变一变了。

想着,云郦开始揉脑袋,时不时摸摸小腹。

等到了午后,性子慢的翠丫终于觉察到不对,皱眉道“姑娘,你不舒服吗”

云郦虚虚弱了笑了笑“还好。”然后没让翠丫去请大夫。

三月底的微风温暖宜人,桃花正当浓时,黄昏时,云郦坐在院里躺椅上,膝盖盖着条毛毯,手里拿着一本道德经。

这书她是不爱看的,但裴钰安以前老拿着这本书,云郦便决定也学一学。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翠丫赶紧起身去开门,云郦起身道“翠丫,是孙大哥来了吗”她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

云郦走到门口,待看到来人,眼底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惊讶“世子,你怎么来了”她说着请他进来。

“今日官署无事,想着你搬家也有半月,就来看看,你近来过的怎样”裴钰安入内道。他扫了扫这这间院子,院子风景精致,可曾经精致里带着冰冷,如今桃树下的摇椅,石桌上的茶壶茶杯,还有院里的木桶扫帚,增添了许多温暖烟火气。

裴钰安在石桌前坐下,云郦给他倒茶。

裴钰安扫她两眼,云郦脸色略有些苍白,他道“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她不在意地道“可能是昨夜没休息好。”

裴钰安再问“找大夫了吗“

云郦笑了笑“一点小问题而已,哪里用找大夫。”

裴钰安定定地看了她几眼,径直扭头吩咐道“扁余,去找个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