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笙在客厅沙发坐了很久,起初被她的反应搞的心虚了一会儿,毕竟他已经很多年没把一个女人当面弄哭过,但心虚过后,他马上就说服自己,本就不是他的错,难道最先挑事儿的人不是她吗?是她一声不吭跑去岄州出差,回来又不管不顾的耍了通脾气,离家出走的也是她,他凭什么不能说?

他还以为她怕狗,把七条都送走了,这是什么世道,到底是谁家?

而且要跟霍嘉敏共同承担的话也是她说的,他不过是提了一嘴罢了,她干嘛那么委屈?

想来想去,乔治笙还替自己叫屈呢。

不愿再想她,他有些烦躁的起身上了二楼,来到房间门口,推门往里进,还没等开灯,就借着走廊的灯光看到地上躺着的薄薄纸片。

纸片上都是字,乔治笙纳闷儿的弯腰捡起来,垂着视线一看。

很诚挚地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没养过大狗,误会它了,还跟你发脾气,谢谢你去岄州接我,我很感激,我知道你每次说的都对,希望我以后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直接跟我说,我会改正,也会努力少给你添麻烦。

便利签上一行行干净漂亮的小字,一如她的人,原来她知道感恩,也知错能改,是早就想好了道歉,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乔治笙静静地站在房门口,不知为何,忽然就想把便利签翻过来看一眼,结果一翻,背面还真的有一行字:你想吃疙瘩汤的时候,随时叫我。

如果说乔治笙看到正面那些字的时候,心里只是稍稍后悔动容,那么背面的寥寥数字,直接让他的心口莫名一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呼吸有些困难,因为呼吸困难,所以扯着心口微微有些疼。

宋喜蒙在被子里面大哭,没多久就氧气不够,掀开被子把脸露出来,心里还是很难受的,只是没有之前那种针刺的疼,她忽然想到明天还要去医院,眼睛肿了可不行,赶紧翻身下床,她开门进了浴室。

打开灯,宋喜来到盥洗池前,打开水龙头洗脸,带着水珠抬起头,她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色煞白,眼睛通红,到底还是遮不住啊。

望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人,宋喜某一刻眉头轻蹙,鼻子再次酸涩,她忽然好想宋元青,如果宋元青还在她身边的话,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欺负她的。

宋元青是宋喜心头的一根巨刺,父女两人从她十岁开始相依为命,她开心或者难过,想到的从来不是妈妈,而是他,她不缺少母爱,因为宋元青给她的足够多,可正因为从小单亲,才会导致她感情上的‘孤注一掷’,她将所有的爱都放在宋元青一个人身上,如今他就这样猛然撤走,她一个人又该如何是好?

宋元青既是她的铠甲,又是她的软肋,只要想到他,宋喜心底就会又酸又疼,还要强迫自己坚强,如果她跟乔治笙闹翻了,最难过的人一定是宋元青。

轻轻松松的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连点儿委屈都受不了了?

宋喜张开嘴,深呼吸,强迫自己咽下所有酸涩跟委屈。

不要哭,难过也不要哭,明天还要上班的,叫人看见她眼红,指不定又要编排什么新段子出来。

缓缓闭上眼睛,宋喜双手扣着盥洗池的边缘,指节都捏白了,但却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乔治笙回到房间,洗了澡穿着黑色浴袍出来,再次瞥见茶几上的便利签,他冷俊的面孔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拿起手机,给元宝打了通电话。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通,“笙哥。”

乔治笙声音波澜不惊,“你问问昊子,他怎么宋喜了?”

元宝一时间猜不出乔治笙的心思,只好实话实说:“他被宋喜打了,跟我啰嗦了一路,说从来没这么丢人过,非要去找宋喜,我好说歹说才拦下了。”

乔治笙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诧色,什么?宋喜把佟昊给打了?

“他做什么了?”声音低沉,乔治笙因为想不到当时的场景,莫名的不爽。

这回元宝听懂了,乔治笙大半夜打电话来问佟昊对宋喜做了什么,难不成…他怕宋喜吃亏?再或者,宋喜跟他说什么了?

虽然佟昊那厮一回来就往他身上泼脏水,可毕竟是从小玩儿到大的铁子,元宝可不能不帮佟昊讲话,心底着急,嘴上却佯装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昊子什么都没做,一根手指头也没碰,宋喜出门要下楼买单,昊子拦着不让,两人吵了几句,宋喜还把昊子的后脑勺给打了。”

顿了顿,元宝又补了一句:“昊子问我宋喜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没说你俩领证了,只说她的安全现在由我们负责。”

乔治笙心情烦躁,眉头一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还要敲锣打鼓人尽皆知?”

元宝知道乔治笙嫌丢人,这事儿目前只有极少部分的人知道,就连佟昊都没说。

两人都拿着手机,有片刻的沉默,乔治笙薄唇开启,不咸不淡的说:“以后让昊子离她远点儿。”

元宝应声:“他也就是说说气话,还能真去欺负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