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的话有点出乎朱纯杰的预料。因为锦衣卫北镇抚司向来是明朝皇帝震慑不法官员的工具,此外还有一个由太监主管的东缉事厂也有同样的作用。

但是朱慈烺现在却大大限制了锦衣卫对内缉查的权限,还声称“官员贪脏自有都察院问责”……大明的官员,可不大惧怕都察院啊!

太子爷这么做,是不是宽仁太过了?

可是这位太子分明就是杀人不眨眼,坑人不脸红的主儿,说他是仁君也不像啊!

“千岁爷,”朱纯杰想了想,还是非常尽责的提醒,“镇抚虽然凶暴,对于不法官员也是个震慑。东林党人瞿式耜曾与人言:一属缇骑,即下镇抚,魂飞汤火,惨毒难言,苟得一送法司,便不啻天堂之乐矣……”

“哈哈哈,”朱慈烺笑着,“镇抚凶暴,而法司无用……都需要大加整顿。缇骑之毒,当令逆、贼、虏所惧。贪赃枉法之臣,当闻法司而色变。这才是有司各司其职,同心为国。令镇抚侵法司之权而放任法司无所作为,都不是本宫想要的。本宫在天津、大沽还要留驻些日子,自会对镇抚、法司、诸营、财用之事大加整顿。而镇抚和诸营又是当务之急!

怀远,事不宜迟啊,今晚你就开始重建北镇抚司吧!本宫给你一营编制和一万两银子的经费。你需在三日内,把镇抚司的门面撑起来,人员你自己去找,不过不能从现有诸营中调集超过50人,可明白了?”

“臣领旨!”朱纯杰连忙起身,向朱慈烺行了一礼。

朱慈烺点点头,“抚军令旨明日就会下达,不过今晚就可以办事。如果能凑出些人,就让他们穿上飞鱼服、鸳鸯袄在城内巡视,震慑宵小。

另外,郝摇旗那边要派人盯防,不要让他们从营房之中溜走。”

说完就轻轻抬手,示意朱纯杰赶紧去办事儿。

朱慈烺这个抚军太子办事的效率可是真的高!崇祯皇帝在北京时根本比不了。如整顿锦衣卫这么大的事儿,要搁崇祯手里,天知道内阁什么时候才能拿出票拟?可到朱慈烺手里,一句话而已……四个大学士现在就是他的橡皮图章,哪儿用得着锦衣卫去吓唬他们?

看着朱纯杰离开,朱慈烺拿起茶盏喝了口水,润了下喉咙,接着和吴襄、曹友义说话。

刚才他已经说了,当务之急就是整顿镇抚和诸营。镇抚怎么整已经交待好了,现在该说说诸营了。

“咱们现在有多少兵马?”

吴襄答道:“殿下,如今天津卫这边有克难三营、虎卫一营、龙骑一营、侍卫一营、顺天巡标一营,另有天津镇守诸营约3000人,还有曹化淳从王庆坨带来的壮勇2500人,以及随行而来的勋贵、官员家中的壮勇约有2000人,天津三卫这边总还能募集一些,大约能凑出14000人。

另外,天津卫自从万历援朝之役起就是军工重镇,城内有许多工匠,都可以招募起来,为大军打造器械。“

朱慈烺点了点头,“总算有点力量了,是时候设立一个大元帅府了。”

吴襄看着朱慈烺,低声问:“殿下想在天津开府?”

朱慈烺点点头,笑道:“打铁要趁热!现在朝廷流浪,群臣颠沛,父皇心灰,闯逆大军则尾随而至。不正是本宫开大元帅府的天赐良机吗?而且天津这边地形有利,城池坚固,又有卫河通海,可以让咱们停留一段时间,顺便把队伍整理一下。再说了,现在沈廷扬、苏观生的船只也没来,风向也不利。咱们的队伍又那么散乱,走陆路去大沽口是不行的,不如留在天津好生整顿一下。反正有三桂在永平方向牵制,李自成也不敢出动主力来天津。”

留在天津整编队伍当然是有风险的!天津距离北京只有200多里,大军两三日就能到了!不过现在离开天津逃走的风险更大!因为朱慈烺实际上没有一支可以护驾的军队。那14000人不过是能打仗的战士,并不是真正的军队。而且还分属各个系统,没有打散重编,成为朱慈烺真正可以控制的部队!

朱慈烺还不是皇帝!他的抚军太子是建立在军事实力上的,如果不能有效掌握军队,就难免会生出变故!

另外,从北京拉出来的和在天津搜罗起来的这14000人是非常宝贵的力量。他们兴许对付不了闯王和东虏的大军,但是只要整顿好了,江北四镇就拿不下朱大太子了——四镇账面上各有三两万人,实际上能打的也就是两千到五千,对上14000经过改编,拿着足额军饷,装备精良的克难新军,哪家敢动手?拼光了家丁算谁的?

再三权衡之下,朱慈烺决定冒一下险,暂时逗留天津。

吴襄点点头,“殿下说的也是,只是不知殿下准备如何开府?”

朱慈烺笑道:“只是一些想法,说与二位听听吧。”他顿了顿,“大元帅府是总管天下兵马的,自然要夺兵部之权,必是调兵、统兵、治兵一把抓的衙门。

所以大元帅府之下,应该设有调度、兵政的卫和直接统兵的军这类管属衙门。卫不管统带兵马,军则不管调度和兵政,只管统带兵马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