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盘酱爆肉丁从厨房走了出来,香味扑鼻而来。

正在翻看一张报纸等候的宁卫民连忙站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卖相真不错,累坏了吧?”

不过面对宁卫民的夸奖,曲笑却有点羞涩地说,“抱歉,还得稍微等一下,我得先把爸爸妈妈的饭菜留出来,我们才能开饭,不介意吧?”

宁卫民当然不介意,反而很欣赏曲笑这份的孝心。

见微知着,能在心里惦记父母,这样的姑娘才是好姑娘。

于是曲笑又拿来了一套不锈钢饭盒,把这些饭菜都分出一半来,装出了两人份的。

这才摆上了他们两个人自己用的碗快。

不过这个时候,曲笑又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

她居然拿出来一瓶清酒,不但给宁卫民倒上了,也给自己面前倒了满满一玻璃杯。

“你想喝酒了?”宁卫民瞠目结舌。

“嗯……想跟你喝。”曲笑大胆的态度令人吃惊。

“可……为什么呢?”宁卫民的感情又有了压力,再度疑虑起来,不能不旁敲侧击,试图劝她打消念头。

“要不算了吧,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我让你多吃点,别过分控制体重,可你不听我的话。像你这样的身子骨儿,哪儿受得了啊。别糟蹋自己行不?以后你会后悔……”

可没想到,接下来曲笑却语出惊人给出了回复,理由强大得让宁卫民根本没法再劝了。

“我现在早就后悔了。我最后悔的是,这几年太忙了,没能陪在妈妈的身边。我其实不该出国的,父母在,不远行。可现在什么都晚了。妈妈病了,治不好的病。是胃癌,大夫说,也许最多就几个月的时间了。我心里难受。你能明白吗?宁哥,我求你了,今天就纵容我一次吧。你能陪我喝一点吗?”

“什么?胃癌?”宁卫民不禁愣了一下,但迅速就用脑补充分理解了一切。

原来是这样的,曲笑的母亲得了绝症,所以元旦的时候她才会说要东京看自己,临时改变主意。

所以她才会打元旦归国后,就此再无消息。

家里出了这种事儿,她忙都忙不过来,心里也一定伤心至极,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其他呢?

难怪都春节过去一个月了她还没有归队,她是不能不留在京城,照顾病入膏肓的母亲啊。

“好啊,我陪你喝。”

当宁卫民弄清楚了曲笑到底经历过什么的时候,他心里就多了许多的感慨,

无法不对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姑娘,产生感同身受的怜惜,抱有深深的同情。

屋里的窗帘并没有拉上,能看到窗外簌簌飘着雪花。

一些雪花犹如飞絮,飞舞在玻璃上,又慢慢融化为水滴,顺着玻璃往下流。

窗外洁白的世界,与屋里澹黄的灯光形成色彩的对比,反复一副凄凉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