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上,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的,就是这个计划的具体实施步骤。

“三原老师,请问,您和染井老师商洽的如何了?这件事可行吗?”

发问的人姓芦见,他是这家艺术品拍卖公司业务部的部长。

“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我跟他已经大致谈好了,以三年期为限,每年他可以给我们四十张画作,每张以三百万円到五百万円的价格收购。你们觉得可以吗?”

“啊,不愧是三原老师啊,果然在艺术界有着特殊的威望。没想到这么快就和染井老师达成了共识,那么三年就是一百二十张画作。”

说这话的另一人,是拍卖公司研究部的部长门仓。

“哈哈,艺术是共通的嘛。虽然和染井素昧平生,但我可是一直钟爱他的画作。就艺术一道而言,我们却算得上是莫逆啊,我们的谈话非常投机,对于艺术品和艺术品市场很多地方都有共识。何况我虽然身在音乐界,但画界的朋友也是不少的。就名气和地位而言,他没有道理怀疑我的诚意,也不可能忽视我的友谊。”

三原正恒不露声色,但实际上却点出了内幕交易的本质,基于对等地位和各自利益的驱使,他们天然就存在合作的需要和默契。

“是啊,三原老师说的太对了。艺术家和艺术家本就应该惺惺相惜。也只有三原老师出马,染井老师才会给予这样的条件啊。”

在座的没有笨蛋,芦见身为业务部人员,立刻对三原正恒的潜台词心领神会。

“对对,要是我们去谈,肯定拿不到这样好的条件。虽然以目前市场价来看,染井老师的报价对比起画廊的出售价格不算很便宜,只相当于减少了中介费。但要以行情走向来看,染井大师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对我们来说,几乎等于垄断了供货渠道,已经很值得一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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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部的门仓心眼更实在一点,虽然随声附和,也在恭维。

但很快就出于技术的角度的考虑意识到了一个紧要问题。

“不过……三年内,染井老师能保证拿出这么多作品嘛!时间好像是很赶啊。如果是画作的质量出了问题……”

而事实上,他确实有点杞人忧天了,因为业内的黑暗,根本不是像他这样刚开始堕落的“技术男”能想象的。

“没关系的,这些大师谁还没有几个弟子?用弟子的作品署名大师的力作,不是什么新鲜事。在每一方都想得到利益的前提下,你也得允许这些艺术大师们浑水摸鱼,赚点轻松钱嘛,否则出名又有什么意义?反正这个行业大家都在这么干,好多拍卖行为了能够拿到好的藏品上拍,有时候也要为客户提供点便利,帮忙处理掉那些不是很好的藏品呢。相比起来,你的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了。反正只要大师本人愿意承认就好,对我们不会有任何影响的。”业务专家芦见马上为他点破到了其中的诀窍。

而三原正恒非但不以为忤,反而把内幕说的更直白。

“你就放心好了。要知道,我们的目标,我们要钓的‘大鱼’本来就是那些新入场的家。像那种靠着土地和股票发迹,很有钱却丝毫不懂艺术,只想附庸风雅的新贵阶层,他们哪儿里有基本的艺术鉴赏力?这些人盲目介入艺术品市场,只会以炒股票和炒地产的方式来进行冲动的报价,所图不过是艺术品增值带来的利润罢了。在现在的拍卖会上这种人不少见,以后还会越来越多。他们懂得什么是好作品?还不是被我们这些人左右他们的判断。何况我还有很多朋友。只要那些美术专业的鉴赏家和大师级别的专家为我们鼓吹几句,比如登在《日本美术》杂志上,这是一本在业内具有相对权威的美术刊物。任何作品只要在这个杂志有介绍,那就等于获裕了有权威的保证一样了。接着再招待一下报馆和杂志社的

记者,请他们大书特书一番。就再也没有人会质疑染井新作会有问题了。”

而这些话立刻如醍醐灌顶一样启发了门仓,他不仅因此放了心,随即也笑着畅快地附和。

“是的是的,三原老师太懂得艺术品市场了。真令我惭愧。您的话太对了。我仔细想一想,这些新富豪钱来得太快太多,刚开始热爱艺术又不太懂艺术,但个性很强只凭个人感觉决定,他们中不少人就是纯粹的暴发户。而且他们都很自大,自然而然会觉得日本新艺术的拍卖价格也应该跟欧美接轨,他们愿意用钱在拍卖会上来推动日本的新文化形象和国际地位。这种很纯真又不惜一掷千金的民族主义情怀最适合被我们利用来牟取暴利。”

而这还不算,芦见还掌握着更深一层的东西,这时候,为了卖弄一下,也跟着做了补充。

“所以呀,我们就放心做局好了。这种事有什么可怕,即便是被人发现,总是没有人真正捅破这个事情的。谁都不是傻瓜,买了高价画的人也许知道自己被坑了,但他并不想破这个局,因为他还想借这个局将手中的‘烫手山芋’扔给下一个买家。而新的‘被害人’又会再制造下一个新新‘被害人’来替自己垫背。这本就是我们艺术品市场欣欣向荣的根基嘛。”

而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