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撞大运!我看你都撞傻了你!”

万万没想到,康术德吹胡子瞪眼,居然还火了。

“还亏得你倒腾了几年的废铜烂铁呢!拿手里你居然掂不出出份量来!这俩棋子儿,份量对吗?”

嘿,别说,虽然被骂了一个狗血临头,可后一句话醍醐灌顶,让宁卫民终于觉出不对劲儿来了。

是啊,这俩棋子有点忒沉了。

他一手一个又掂了掂,确实坠手,登时心里就打了个突。

“您,您是说,这,这是金的?”

老爷子这次没说话,眉头一挑,眼神相当不屑。

宁卫民也不再废话了,心动不如行动,他拿着棋子跑到屋外用阳光来照。

那黑漆间的些许发丝般刻痕中,果然亮得不像话。

可当他把棋子翻过来看吧,却又觉得迷瞪了。

因为底盘黑漆磨掉的多,里面的金属颜色特别明显,那可不是金子应有的颜色啊。

“师父,这……这不对啊?这……这里头带红发紫啊!我看倒像紫铜,可……可又有点不像……”

“得得,趁早闭嘴,再瞎咧咧,我就要忍不住扇你嘴了。你这叫什么?不学无术啊。”

康术德也走出了屋来,先伸开巴掌把棋子从宁卫民手里要了过来,狠狠呵斥了几句。

跟着一边摩挲着这两个棋子,他嘴角露出了些许微笑。

“我年轻的时候,就靠这玩意发过一笔财,没想到今天又遇见了。”

随后终于开始给宁卫民上课了。

“知道1917年俄国的赤色革命吗?那一年,俄罗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动,所以大批俄国贵族涌入咱们国家避难。那些人先是浩浩荡荡的去了哈尔滨,把那里改造成了东方的小巴黎。然后因为住不下,后来就又来到了京城和津门。”

“俄国贵族不是空手离开的,他们随身带着金银细软、带着仆人、带着咖啡具,带着唱片,带着私人厨师,甚至还有钢琴和马车。一时间极大的促进京津两地的经济和文化繁荣。许多舞厅和番菜馆都是为了做他们的生意开办的。京津到处飘散着俄罗斯的异域风情。”

“尤其津门俄租界,因为没有政治顾虑,更适宜定居。涌入的俄罗斯人最多。为了满足这些俄国贵族的日常需求,津门不但有了面包房、俄国菜馆,还建了东正教堂,除了没有涅瓦河,俄罗斯贵族所需要的一切哪里都有。甚至有俄罗斯贵族扬言,他们在津门建立了一条涅瓦大街。”

“然而好景不长啊,光进不出,坐吃山空,怎么行啊。用不了几年,俄罗斯贵族的钱包就迅速瘪下去了,逐渐穷了,快吃不上饭了。那怎么办?就得当当儿啊。俄罗斯贵族最先拿出来换面包的就是俄罗斯毛毯,那玩意暖和,很受欢迎。然后卖完了,就开始其他生活用品,什么茶具、酒具、肥皂、香水、皮鞋衣服……”

“我还记得是1935年的秋天,我跟宋先生去东交民巷办事,在那儿的东正教堂门口,我就看到了一个自称是贵族的俄罗斯女人在街头兜售两只烈酒的西洋酒杯。就是这种发红带紫的金属材质,那女人说是祖传的酒具,而且是金子的,就要卖金子的价儿。遭到了许多人的耻笑。我看那女人衣着举止不俗,被人取笑也不争辩,神色依然故我,仍旧坚持己见。我就上去看了看东西。”

“发现酒杯做工很精巧,份量也够重,质地也很接近黄金。除了颜色蹊跷外,挑不出其他毛病。我便乍着胆子比划了一个价,大洋四十块。结果那女人摇头依旧不肯。我就更多了几分把握她不是骗子。”

“不想卖没关系啊,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俄罗斯贵族跟咱们这儿的败家子儿也差不多,同样禁不住起哄架秧子。我一跟她说,您再好的东西,这儿的人不认也没用。您要真的是贵族,肯定不能就指着这两个东西过日子。我出的已经是一两半金子的价码了,绝不会有人比我更有诚意,您何必跟我这么仅仅计较呢。我就是个普通生意人,得有赚头才能吃饭,就算您也帮帮我。她想了想,就同意卖给我了。”

“结果等到宋先生出来,我拿给他看,他也觉得这两个酒杯的质地很奇怪。所以我们一回家,他就迫不及待拿试金石划之,复点以硫酸。没想到果然确认是金质。我不禁大喜,那两个酒杯,称一称,有小四两呢,我赚大发了我。”

“但更想不到的是,这还不算完呢。后来宋先生难解疑惑,就没让我急着卖掉,而是四处打听这酒具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金子,为什么会是这个颜色的,打听来打听去,打听到燕京大学化学工程系一位严教授那儿了。”

“那教授见了这酒具,坦然说是俄罗斯的国金——最纯正的紫金。其与白金、黄金并称为世界三大金,是一种天然金。主要成分是金属铑,所以又被称为铑金。由于硬度高,抗氧化性强,可保持颜色不易褪色,佩戴美观。所以俄罗斯的贵族最爱用这种贵金属来制作首饰。”

“那教授还说,论价值,白金比黄金贵重数倍,而紫金又比白金贵重数倍,堪称世界第一贵金属。他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