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石匣交付于他。”宁奕忽然问道:“大圣爷这样的人物,若是能从牢笼里出来,所谓的末世终谶,难道还是无解吗?”

这一问。

陆圣却是没有给出答案。

山主只是深深地望着宁奕,这样的神情……宁奕在元身上见过。

这是看见了未来,却又无法言说的神情。

宁奕笑了笑,道:“我明白了。”

“我只能说……末日终谶这件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陆圣笑了笑,道:“阿宁当年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我们……都失败了。我们在等一个正确的人,一个真正的希望种子。”

炽日开始震颤。

陆圣抬起头来,极其艰难地开口,在天道阻力下,缓缓泄露一线天机:“至少……那个希望,不是大圣。”

那个希望,还能是谁?

已经不言而喻

宁奕默默握紧细雪。

“山主,叶长风先生曾授我剑术……他如今人在何处?”

“太宗皇帝葬在冰陵内的尸体不见了,虚云大师在石棺内坐化了……他们真的都死去了吗?”

宁奕连忙开口发问,因为他看到山主的衣袂,在原先羽化程度之上,变得更加虚无缥缈。

伸出一只手,却穿过了山主的身躯。

纯阳金身,不可破灭。

而寿终正寝,也并非是以雷劫葬身的形式,这天地已经无法将山主摧毁,此刻的羽化更像是一种登仙,让山主身躯内的纯阳气,重归天地之间。

“陆山主!”

宁奕咬着牙齿,他还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了。

蜀山的那些人呐,都很想再见你一面。

五百年了。

守在这里,人间欠你一份大恩。

那轮炽日,在树界上空,缓缓扩散,不再精粹,像是一波彻底荡散的余晖夕阳,将波光消融在万丈绿叶之中——

“阿宁说过……我们终将重逢,希望她没有骗人。”

陆圣指了指宁奕眉心,那新增的“时之卷”,笑着提醒道:“宁奕,接下来……那些问题的答案,还有末世终谶的解,就需要你自己来寻找了。”

宁奕怔了怔。

山主指向自己的时之卷……

答案,就在时之卷中?

……

……

树界的炽日,化为虚幻瓢泼的光雨。

陆圣伸出一只手。

楚绡笑着上前,来到男人身旁,抓住那只手。

两个人向着树界之外走去,破碎的光与影,重新化为长阶,将他们送向世界的尽头,炽日悬挂的穹顶。

每走一步,温暖光雨落下,纷纷扬扬的风雪也随之掀起。

到了最后,已经分辨不出,那些是光,那些是雪。

两道身影,逆着余晖,越走越近,最终在穹顶只剩下一抹模糊的光晕。

再后来,便如同冰雪一般,消融化散。

与之一同消融的……还有那轮大日。

光明树殿,在陆圣消失的那一刻,开始了震颤。

黑暗石板的缝隙,发出愤怒的咆哮,龙宫海水飞快地掠入海眼,原始树界的力量在压抑万年之后再度暴动……

也正是在这一刻。

一道很轻,但极其有力的声音,在树界上空响起。

“要有光。”

轰的一声。

犹如神谕。

周游说,要有光。

于是这天地间消散的余晖,如时光倒流一般,重新汇聚,化为一轮崭新的太阳,悬挂在树界之上。

这轮太阳,与先前陆圣以纯阳气所凝聚的,有所不同。

同为金日,这轮太阳要黯淡一些,表面缠绕着亿万缕数之不清的金线,这是至道真理所凝聚的辉光。

在真理大日重归穹顶之后,黑暗石板的挣扎更加激烈了。

石板前的年轻道士,白发被风吹得狂飞。

他伸出一只手,按入深渊之中。

第二句道祖谶言,迸发。

“海,不可逆。”

远天响起齿轮撞击的声音,一千零二十四座青铜殿,咬合着撞击着,死死将入口处龙吻堵住。

周游试图以至道真理,止住倒悬海的倾泻。

但很可惜……万事万物,都有极限。

正如陆圣所说的,海眼依旧在渗水,至道真理的阻拦,只是将这个过程尽可能地向后拖延。

远方的光雨和风雪,落入这座凄冷幽暗的殿堂中。

这是五百年来第一次,破碎树殿中,不再孤独,有了三分温暖。

风声呜咽,光与影交织着掠舞。

远天的人消失在炽日中。

殿堂的人默默静立。

旧人已逝,新人目送。

在百年静默的树界大殿里,上演着不为人知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