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坚信陛下是无所不能的。

声声慢,放到白鹿洞书院里,就是年轻一辈所有人的仰望对象,所以......她理应轻松的做到一切。

但是她做不到。

“世人真的有这种人吗?修行不会遇到屏障,所有的问题都不会难住他,从不会觉得气馁和挫败,从不会失误和犹豫......”宁奕默默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的心里竟然浮现了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洛长生。

那个未曾谋面的“谪仙人”,似乎就是这么一个人?

连忙甩了甩头。

“宁奕先生,很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

琴君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如果让书院的其他人看到,恐怕无法想象,这是她们眼中那个几乎从不言笑的大师姐。

积郁极深,今日吐出,舒缓了许多。

琴君无法向身旁的人,展示自己柔弱的一面,她也绝不可以向自己的师父去倾诉这些。、

有风吹过。

宁奕看到一张黑色的薄纱,缓慢飞掠而起,带着淡淡的香气,被风吹向了自在湖的方向。

他怔怔看着声声慢的侧脸。

那张面颊倒没有美得倾国倾城,绝世动人,但却恬静淡然,甚至带着三分柔弱。

琴君拿面纱遮住自己容貌,引起了外界的诸多舆论和猜测。

众说纷纭之中,最广为流传,且被所有人接受的说法,是声声慢长得极美,遮掩容貌,是为了低调行事,免得横生诸多事端。

其实她拿一张面纱遮脸,只是为了藏住这张天生小女人的柔软五官,好树立起一副肃杀冰冷的形象。

今日在自在湖,坦诚相见,琴君对宁奕卸下了最后一层神秘面纱。

宁奕恍惚片刻,认真问道。

“还未请教名讳?”

相识如此之久,他只知道眼前的女子,被尊为书院四大君子中的“琴君”,朋友之间,喊一声“声声慢”的敕号,却不知道她真正的姓名。

卸下了面纱的琴君,意味深长看了宁奕一眼,来到自在湖畔,波光粼粼,一艘残破草舟无人,停泊在湖中央。

声声慢以指尖为笔,缓慢而认真,一字一字,湖水被音浪挤开。

宁奕喃喃道:“江枫渔火对愁眠......”

音浪裹挟水气,没入湖面,星辉投石,很快就弥散开来,琴君以指尖写下这一行字,怔怔看了半晌,然后轻声笑道:“我与你一样,无父无母,就在自在湖畔这里,被师门捡到,当时襁褓被丢在孤舟上,师父说我冻得浑身打颤,却不哭闹,本以为已经罹遭不幸,长眠人间,没有想到,竟然还活着,而且睁着眼睛,看起来不像是个凡庸,便动了恻隐之心。”

宁奕看着琴君一只手卸下一包布囊,松开系着布囊的红绳,微笑说道:“这是弃我不顾的生父母,给我留的唯一一样物事。”

那是一块古旧泛黄的木牌,拴着一片已经干枯的红色枫叶,木牌上的字迹已经斑驳难以辨认,但动用星辉仔细去看,依稀可以看清,工工整整写着“红叶”二字。

她挥了挥袖袍,星辉散去,湖面上的水纹被打碎,唯独余下三个字,重新组合,缓慢糅在一起。

声、声、慢。

江、眠、枫。

宁奕看着湖泊点点星辉,他眼里倒映着西岭大雪,声声慢的那块木牌,那片红叶,让他想到了一些过往的记忆。

西岭抛飞的大雪。

他并没有遇到苏幕遮这样的先生,于是他在西岭菩萨庙里默默熬过了人生最苦的十年。

琴君轻声感慨说道:“宁奕先生,我很佩服你,从西岭走出来,来到天都,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其实需要很大的毅力和勇气。”

宁奕自嘲笑道:“还有运气。”

若不是徐藏,宁奕如今仍在西岭,仍在挣扎。

“试过去找他们么?”宁奕望着琴君,“以你如今的地位和力量,可以试着找到他们。”

“找到了又如何?”声声慢面色平静,“喜悦,愤怒,悲伤,痛苦?一个人可以有一千张面孔,但总有一些事情,是无论换上哪一张,都不愿去面对的。”

“大隋其实一直不太平,我更情愿生我下来的那一对男女,已经死在了大隋的硝烟和动荡里。”她轻声说道:“这样我就算找到了他们,面对一块墓碑,便是恨了怨了,最后也会原谅。”

(之前出了一些问题,发到了第一卷,现已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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