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本来呢,这种患者和家属吧,对医生的工作能配合我们就烧高香了。”王教授继续说着,“但是谁都没想到的是,患者去世后一周,也就是昨天,家属带了一封感谢信和一面锦旗来到了我们医院。”

听故事的医学生们发出了一阵惊奇的叹生。

“对,就是这样。一开始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惊讶。”王教授哈哈笑着,指着台下的学生们,“不过你们表现的比我稳定多了。我当时惊讶的说了好几句脏话。”

孙立恩上大一的时候,正好是国内舆论风向开始发生变化的时候。一方面,部分自负盈亏的医院为了保证不至于亏本,开始在检查项目和用药上动起了歪脑筋。而另一方面,开始强调订阅收入的媒体们则为了抢读者眼球,朝着标题党和耸人听闻的方向发展着。

八毛钱的药费治好了孩子在某儿童医院要做十万块手术的病;因为助产士索贿不成,在剖腹产术中报复性缝合产妇肛门;宣称某医院为正常人安装心脏起搏器、高价购买过时老旧医疗设备。这些耸人听闻的新闻,都在那个时间段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结果是,靠着八毛钱石蜡油灌肠勉强缓解了症状的孩子,在一个月后重新做了手术。某儿童医院的诊断没有问题,孩子确实患有先天性巨结肠。而医院方面也从来没说过十万元的事情——手术做下来,收费大概得两万左右。

产妇原本患有痔疮,在剖腹产手术中痔疮急性发作,产生了大量出血。在按压止血无效的情况下,医生为产妇做了标准的痔疮缝合术。缝合区域仅限病变区,根本没有缝合肛门这回事——医院为了保证产妇安全的手术,结果被搞成了索贿不成愤而报复。

至于为正常人安装心脏起搏器之类的故事就更扯淡了——作出这种指控的,是被医院解聘了的超声科医生。而心脏起搏属于心脏传导方面的障碍修正手段——超声波检查不可能查得出来心脏传导问题。

总之,在这种人人都觉得医生混蛋,人人都觉得医生该死的大环境下,患者离世后家属不光没有闹事,而且还带着感谢信和锦旗来。这确实让王教授惊讶的念叨了几声“他妈的”。

“感谢信不是寄给我的,所以我只要了一份复印件。”王教授从自己手边的文件夹里,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张纸,展示给台下的众多学生。

“前面的部分我就先不说了,主要是记录患者家属的心理过程。”王教授重新看向了这张复印好的感谢信,“后面这一段话,是我想要分享给在座各位的。”

“身为人子,我为母亲离世而悲痛不已。但同样是因为身为人子,我必须感谢各位医生护士对我母亲所提供的帮助和照料。在我们子女都已经疲倦到无暇去过问老母亲的时候,忙了一整天的医护人员却还会来询问她是不是觉得有些憋气,甚至还会很贴心的抚平她头上凌乱的发丝。整理一下勒住她脸庞的呼吸面罩松紧带。”讲台下的窃窃私语渐渐停了下来,这群还没见识过生死的医学生们都沉默了下来。

“谢谢宁远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医护人员,谢谢你们在无数流言蜚语中的坚持,谢谢你们对于一个已经没有意识了的老人家的体贴和尊重,谢谢医生们在最后一刻为了拯救她的生命仍然不断作出的努力,谢谢你们让我的老母亲走的有尊严。”

“谢谢你们所做的一切。”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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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当一个医生。”孙立恩在宋文办公室里回答着她的问题。每个月三十万当然很多,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来的。至少一个月三十万,肯定买不来一位刚刚丧母的孝子的感谢。

宋文认真审视着孙立恩的脸庞,然后点了点头。刘堂春没看错人,这个小子确实有闪光的地方。再次感慨了刘堂春的眼光毒辣,宋文忽然笑了起来,从轻笑两声,一路升级加码到了放声大笑。

“……”孙立恩有些慌张的看着宋文,还好,状态栏并没有提示宋院长有什么精神疾病。

“好!”宋文猛地从座位上又站了起来,她看着慌张的孙立恩,然后笑着答道,“既然你有这么高的觉悟,那别的我就不问了。”她绕过桌子,走到孙立恩面前,压低声音问道,“年轻人,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算计一把小林丰?”

从小林丰提出要捐献诊断中心开始,宋院长就觉得武田药业无事献殷勤有些问题。不过,一开始她只是担心武田准备以诊断中心为开端,试图介入到医院运行当中。搞什么股权化改革或者把第四中心医院当成武田私营医疗机构的试点单位。但现在看来,小林丰的主要关注点,却是放在了孙立恩身上。

虽然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小林丰会这么重视孙立恩,同时又搞这种花招,但这并不妨碍宋院长使个绊子坑一把小林丰。

身为一家大型跨国公司的董事会主席,小林丰可能不知道中国医生无法接受这种巨额津贴。但他手下的人不可能都不知道。如果小林丰只是单纯的想拿孙立恩和他的治疗团队做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