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你放心吧,我自然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主公的伤势。”

顿了一顿,周泰却又苦着脸道:

“可是,就算我们隐瞒,但主公的伤情却是事实,将来又当如何是好?”

吕蒙沉吟片刻,叹道:

“唯今之计我们也只能先顾及眼前,先往淮南投奔吕布,保住性命,拿到一片立足之地再说。”

“至于将来之事,只能将来再说了。”

周泰沉默,又是一声无奈叹息。

二人正感慨无奈时,船舱之中,响起了孙权歇厮底里的悲骂声。

“刘备,大耳贼——”

“你焉敢将我伤到这般!”

“我的眼睛,我的,我的…”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悲愤癫狂的叫声,听得吕蒙和周泰二人头皮发麻。

吕蒙一声叹息,只能默默的钻进船舱,前去安慰癫狂悲痛中的孙权。

周泰却转过头来,望向了江东所在的方向,拳头握紧到骨节咔咔作响,血丝密布的眼中喷燃着无尽的恨怒之火。

“刘备!萧方!”

“你们主臣二贼,将我们仲谋公子害成了这般模样,我周泰发誓,我必要将你们亲手碎尸万段!”

“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为仲谋公子报瞎眼绝后之仇~~”

海盐港。

刘备已立马于岸边,远望着茫茫大海。

“启禀主公,末将率军昼夜兼程狂奔,却还是晚了半步。”

“末将虽重创孙权,截获了其粮草军资,但孙权却仍先一步逃上了船。”

“末将只能以箭雨乱射,也不知有没有射杀那孙权。”

张绣近前禀报战果,言语中多有些遗憾。

老刘自然不会怪怨张绣,仍旧是夸赞其战功,少不得安抚行赏。

虽说如此,但老刘眉宇间,显然对孙权的脱逃,亦有几分遗憾。

“孙权若被射杀,自然是最好不过,不过若其侥幸逃得一命,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萧方看出了老刘心思,便是笑着宽慰道。

刘备一怔,目光新奇的看向了萧方,未能领悟他后半句话的意思。

“孙权若活着,必会北上投靠吕布,吕布定然会利用他招揽孙氏旧部。”

“咋一看好像于主公不利,实则可借孙权之手,将江东潜藏的忠于孙氏的余孽,尽数挖出来,统统送往淮南。”

“如此一来,孙权反倒帮主公除掉了江东隐患,省了主公不少麻烦。”

“至于孙权和这帮孙氏余孽,主公率军北上夺取淮南之时,便将他们连同吕布,一并荡灭便是。”

萧方羽扇遥指北面淮南,面带着冷笑说道。

刘备恍然明悟,脸色顿时释然,点头笑道:

“军师言之有理,孙权逃离江东,已成无根之木,就算招揽了一众旧部前去投靠,也难成气候。”

“我们却可借他之手,将那些潜藏的孙氏余孽连根挖起,正可确保江东长治久安。”

“如此看来,那孙权逃了就逃了吧,确实未必就是一件坏事。”

萧方脸上笑容却收起,眉宇间郑重起来,目光遥望向了北面。

“依方推算,河北之争这几日应该就会出结果了,不出意外的话袁绍灭公孙瓒已成定局。”

“河北一统,袁氏南下,已是近在咫尺。”

“曹操盘踞河南,自然是首当其冲面临袁绍大军压境。”

“曹操若胜,北面威胁解除,必会腾出手来全力收取淮南。”

“袁绍若胜,两河尽为其所有,随后也会挥师南下攻取江淮,对主公用兵。”

“所以留给主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挥师渡江,拿下淮南,夺取寿春!”

“介时无论曹胜或者袁胜,我们西线有汉水为屏障,东线有淮水为屏障,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怎样都会立于不败之地!”

“故主公现下首要做的,便是班师回金陵,尽快抚定江东诸郡,整编降卒,将荆州和江东的力量拧成一股绳。”

“唯有如此,才能全力北上夺取淮南,以应对袁绍之南下!”

刘备沉默下来,目光望向北面,听着萧方的谋划分析,心中渐渐涌起一股紧迫感。

袁绍。

天下最强之人,矗立在遥远的北方!

其手握之冀州,区区一州的底蕴,荆扬二州加起来,都未必能与之平分秋色。

倘若袁绍再拿下幽州,全据河北四州,其实力之强,天下群雄加起来恐怕都难望其项背。

虽袁绍虽离此有千里之外,却不知为何,仍旧让刘备产生了一种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

他知道,夺取江东,仅仅算是匡扶汉室的开始,袁绍才是那座真正难以逾越的巍然巨山。

思绪翻滚许久,刘备深吸一口气,脸上已燃起一抹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