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打量的目光,恭郡王一回头,目光顿了一瞬。

“这是阿宁,瑶岑的女儿。”老太君介绍道。

“都长这么大了。”恭郡王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微微怔愣,“当初你出生的时候,远在西地,郡王府未来得及备礼,如今第一次相见,这玉佩便给你吧。”

恭郡王说完,便解开腰上悬着的玉佩,那是一块莹润细腻的羊脂玉,做工精美,一看便价值不菲。

“多谢姨丈,这玉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温宁推拒道。

可恭郡王执意要给,她实在推不开。

平康县主坐在一旁,父亲踏足国公府的喜悦还未散去,便看到他竟把随身携带了多年的玉佩送了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像凝固了一般。

另一旁的郡王妃脸色也不大好看,恭郡王今日虽来了,但是自从他进门起,目光并未在她这个郡王妃身上停留过一瞬。

明明是夫妻,却连陌生人都不如。她这郡王妃表面上当的风风光光,背地里却不知晓有所少耻笑……

但,即便是如此,即便感受到了那些贵妇人不善的眼光和窃窃私语,她还是绷直了身体,没有泄露出丝毫颓败情绪。

知女莫如母,老太君看见了她紧扣的手指,微微偏过头,到底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

恭郡王走了后,女眷们便开了席。

太子妃遇喜,怕受了冲撞便并没有留在园子里,而是去了福安公主处。

令人称奇的是,临走前,徐太傅家的嫡孙女也默默跟在了后面。一看这场景,各府的姑娘们心里便多少有了数,这徐家姑娘约莫是入了福安公主的眼!

自从二房的定了亲后,京中这些夫人们对谢景辞的婚事便愈发留意,是以,当下不少人都暗自唏嘘,平康县主虽然面上仍带着笑,但是话也渐渐少了。

“哟,我瞧着这徐雪乔去了梁园,平康县主你怎么没去啊,难不成是福安公主没请你么?”护国将军府的何凝素来就看不惯平康县主,此刻忍不住要来踩她一脚。

她话音刚落,不少贵女便用帕子掩着唇,像是在笑,笑声里又像是在同情。

平康县主心悦定国公府的世子几乎人尽皆知,然而这都十七了,还没传出丝毫定亲的消息,反而徐家的姑娘入了公主的梁园,怎能不令人好奇。

“公主贵人事忙,怀玉怎好叨扰。”平康县主声音平静,纤纤素指却不着意地攥紧了杯子。

“倒也是。”何凝眉眼一挑,“不过,徐雪乔是太傅一手教出来的,从前开女学的时候,听说和世子就颇为相投,如今能入公主的眼也不稀奇。”

“何小姐与其操心别人,不如关心关心自己,我听说,燕云山的庙很灵,何小姐不如去转转运。”平康县主微微勾唇,优雅地饮了杯水。

“你!”何凝柳眉倒竖,这明显就是在嘲讽自己的婚事,“不劳烦县主多虑。”

两个人夹枪带棒暗讽了一番,本来大好的月色都让温宁没了心情,便默默坐在位置上,直等席散。

她不想出风头,然而两人不对付却殃及到了温宁。

酒杯推搡间,看不清到底是谁手倾了倾,一杯葡萄美酒便全然倒在了温宁那身淡青的衣裙上,淋了个透底……

“呀!”银环一声尖叫,急忙去拭,可是衣裙上星星点点地溅开,慢慢晕成了一大片。

“宁姑娘,真不好意思!”何凝没想到会殃及别人,当下连忙扯了帕子。

平康县主也起了身,目光里看起来颇为关切:“宁妹妹,真是抱歉,要不我陪你去清理清理?”

“无碍,我回去换一身便是。”温宁眉眼微垂,也不想待在这里,便借此机会打算回憩园。

眼看着她离开,平康县主凝视着那背影片刻,忽然看到了桌子上发着亮的东西。她目光一顿,便不着痕迹地把那东西掩在了袖底,随即想了想,又对着身旁的丫鬟耳语了几句。

另一边,温宁刚走过抄手游廊,拐下小径,银环猛然想起方才郡王给姑娘的玉佩忘记拿了。那玉佩甚是贵重,若是丢失了甚是麻烦,银环万分懊恼,只能回去拿。

眼见着憩园就在不远处,绕过这片花园便到了,温宁便打算自己提着灯回去。

月色如洗,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却蒙上了云,听着草丛里的声声虫鸣,温宁心里阴恻恻的,总觉得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自己。

但是一回头,身后空空荡荡,不见丝毫人影。

她便只好提着微弱的灯继续向前去。

然而这股不好的预感,在花丛后突然跳出一个人时终于应了验。

“小娘子,这么黑的夜,怎么一个人提着灯走?”

一个满口酒气的人忽然拦住了温宁的去路,他穿着锦衣,看起来约莫是来赴宴的某家公子。然而一派浸淫酒色之相,眼袋耷拉着凸出来目光极其黏腻,一对上仿佛黏上了蛛网一般,看的温宁头皮发麻。

“你是谁,别过来!”她一边警惕地后退,一边悄悄从头上摘了根簪子,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