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戏的人设倒容易画,但立起人设后,崔燮才发现,他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些人设和现在市面上戏曲里的人设并不重合,要想让观众认同他的人物,就得给这些千户们写出更丰富的戏份展示性格。那不就又和他轻轻松松靠打戏注水的锦衣卫大杂剧初衷背道而驰了。

崔燮头疼地看着越画越厚的效果图,感觉自己的杂剧得开成连载了。

北曲一出四幕,每幕只一套十支曲子,根本演不出多少内容。要么就像宋元以来的《水浒》一样开系列杂剧,每人都在一出戏里担回主,最后再合演;要么就学南戏,一出戏拉成十几二十几幕的,演员次第上场,故事线慢慢——

可两样都有很大缺陷。

若作系列杂剧,市面上已有太多以各千户为灵魂男主的杂剧,他的系列剧投进去就被大水淹没,显不出什么了。而作南戏的难点在于找不着人——如今北曲对南戏的优势是碾压性的,写南戏的人本就少,他们身在北京,更寻不着这样的的作者了。

看来只能把故事画得更详实准确,叫人拿到南方,看看能不能找到的才子替他写成,再教戏班按图搬演了。

嘶——说起来,现在唐伯虎多大了?

崔燮的明史学得实在不好,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江南四大才子是什么时候生的,索性把他们扔在脑后,照着大纲一幕幕画演员的走位和姿势。

崔燮看他画得这么细致,感叹道:“也不至于如此。上回给李大人的那份就已经做得够周到了,这一回的图画,简直跟那些栏图半栏字的画本《水浒》一样细了。”

那些印水浒的,是将每页上半印图,下半印字,中间单印一行高度概括原文、解释图画的文字。单看图跟连环画一样,但底下的文章叫图画割开,显得页面短小逼仄,看着不如在页间夹插画的舒服。

单看和连环画一样……

崔燮心头微动,眯着眼看了会儿手里的跨页草稿,忽然起身把上一张也拿过来,两张横拼在一起,夺过崔启的笔,蘸浓墨在画框外写下两行配图文字。

崔启对着空空的手掌,心有余悸地说:“大哥你怎能生夺呢?万一我失手污了画纸,要补起这块画儿好多麻烦呢!”

崔燮且不理会他的抱怨,把两张画左右拼在一起,搁在桌上,叫他站起来看看效果。

这能有什么效果?

崔启纳闷地站起来了,认真看了一阵,点点头说:“挺好的,大哥是又要改版式,把院本印成两本宽这么大的?”

崔燮摇摇头,问他:“单看图和我这配的这两话,看得出来画儿上画的什么事么?”

右图上画着一名身穿白袍的美少年,身子倒挂在屋顶飞檐外,手指点破窗纸,偷窥窗后情形,左图上画的则是室内宴戏图,坐着的男人中有几个剃着月代头,还有许多哭哭啼啼的女子坐在周围。

右图下配着文字:“小徐千户追到院内,怕惊动贼人,不敢闯入,便使了个金钩倒挂颠倒身形,舔破窗纸窥视屋内情形。”

左图下配的则是:“只见屋内众匪簇着几个剃发的真倭,许多掳掠来的女子被逼着含泪服侍贼人。”

短短几句话,便将图画中的故事交待得清清楚楚。可就算不配词,看着图也能认出白衣美少年,急先锋小徐千户,也能看出屋内贼人无耻残虐之状。

是挺好的……就是还没画到后面的,看着有点着急。

崔启猛点头,夸道:“画的好,配上这字就更清楚了!比之前一篇文章写出来,夹着图叫人做背景的更好看懂。”

崔燮站起来看着桌上两张纸,又把它们摆在椅子上,又铺在地上,双手比了个框子,将画圈在框中看了看,徐徐问道:“你看,若只将这画底下添上两行字,印成书还可看么?”

崔启拧着眉说:“那、这、这不就成图册了么?”除了春·宫图,神仙、花鸟图册,没有这么印的啊!

不过若不论这点奇怪的地方,画儿倒挺好看的,打起来的姿势也好看。

崔启犹豫地说:“可这全是画的……版这么大,又不好雕,又费颜料,印出来不得贵么?恐怕买主不多吧?”

不不不,他相信,看小人书的肯定比看正经书的人多!

崔燮拿届尺在纸上打了个只有普通书页一半高的框子,招呼崔启:“你把我画的图都缩到这么大试试。若能这样,咱们一个版里就能印四页,板子的成本就比平常的图书少一半儿了!”

若只印黑白绣像版,省了上色部分,雕版还更容易,成本也能更低。

崔启倒是听话,二话不说便开始试画。但他的技术还刚只能描图、仿图,没到缩放这一步,要画出那么小的图,就得找熟练的画匠过来。

他看着自己手底下身形扭曲的人物,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我还是替大哥叫人来吧,凭我这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