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跟谢瑛躲在院子角落里悄悄研究香水,台上的评委们却是尽职尽责地评诗打分,取了平均分计算票数。

明代文人大都爱写诗,这种诗词票不只是为了省钱,也是个炫技扬名的机会,所以用心写的也真不少。专家票经过海选淘汰还剩一百多张,光念也得念一阵子。真爱票统计出来的更早,那边诗还没念完,这边就出了总票数,足有一千八百余张:貂蝉、小乔都有四百五十上下,咬得紧紧的;甄氏有近四百票,孙尚香落得稍远一些,只三百张;垫底的却是大乔。

毕竟在历史和演义里,大乔都只是一个单薄的影子,连自己的杂剧、评话都没有,单看图许晴也没能艳压那四位女演员,终究是无力回天。

真爱票看不出差距,就得靠专家票了。观众们都深恨自己带钱带少了,不能多刷几张票把佳人捧上去,此时就只能看那些文人才子给不给力了。全院数百双目光就都紧紧盯着台上,数百双耳朵也都竖起来,听着评委打出的分数。

轮到自己支持的美人,就盼着评委多打几分,不是自己最爱的,就恨不能她少得几分。

得失心一起,这么无聊的念诗、评分环节就似比赌牌还揪心。一群连格律平仄都不懂的人听着评委报出的分数,心随分动,不觉手舞足蹈,口沫横飞,在下面喊乱:

“这首好,这是妙句!”

“好什么好,听都听不懂!哪个诗人说写诗要写到老太太都能听懂的才是好诗呢!”

“呸,你懂什么诗!这句‘寒夜露湿绡衣重’就是比‘争奈文王爱新人’好!”

……

还有作者听着自己的诗叫导师打了低分,也要振臂一挥,高呼评委评分不合理,选诗有黑幕。

评委们淡定地在后头评着分,一首诗一首诗地念下去,任谁在下头闹腾都不理。几位扮成佳人的姐儿可没那么淡定,扒着屏风朝外头偷看,战战兢兢地问:“他们可不会打上来吧?”

在那群人真的闹大之前,一只手便从人群中伸出来,按住了领头喊闹之人的肩膀,用力拍了一记。

那人难得有一呼百应的机会,正高喊着导师不公,要上去为自己的诗和诗中美人争个公道回来,却被人狠狠一拍拍得险些喘不过气来。急的他捂着肩、跳着脚儿,回头叫道:“谁!为何拍我!”

他回头看去,却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长得风流俊俏,脸上笑容淡淡,也没什么特别的威严。可一见着那人的目光,他就莫名觉得喉咙发堵,好像个看见蛇的青蛙,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似地拍了拍手,笑道:“今晚有不少贵宾在此,为的是欣赏美人,评出当今第一才子。为你一人闹事,若惊扰了台下尊客,唐突了千古佳人,你可怎么承担的起?”

他的声音并未刻意提高,但因中气十足,仍是清清楚楚地从人群中透出来。

书生强撑着问:“你是谁?”

他低下头看着腰间,腰带上挂着锦囊,里面有“锦衣卫千户”的牌子,只是不值得在这里拿出来罢了。他只淡淡看着书生问道:“刚才导师评了‘我思美人思无量’的咏二乔诗一个三分,你才闹起来的,我没看错吧?那诗是你作的?你人也在此,诗也在此,本地衙役皂隶就在院中待命,你是待老老实实待着,还是闹起来叫人捆进大兴县?”

那书生一下哑了声音,周围还有几个喊着不怕的,要为他力争。人群后忽又有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朗朗道:“诸位既然能为诗作好坏力争,肯定也是才子。可若你们为了‘我思美人思无量,东风不见空怅望。若使二乔先遇我,不嫁孙郎与周郎。’这样的诗和评委吵闹,明日传到京里,各位还有面目当读书人么?”

“他、他写的是这首……”

那群刚才还群情激愤的年轻人知道了领头的是这么个货色,实不敢再出声。那些不懂作诗的武人、商户都哄笑起来,满院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松懈下来。

那些领头闹的书生听他叫嘲得那么狠,转头再想想自己的大作,仿佛也不是个叫人高声念出来能挣脸的水准,连忙捂上脸散进人群里。

台上的女妓们终于敢出来,倚在栏边提灯照向人群,娇声应和:“多谢公子为我等平息此事?请上来受奴一礼,方才那等乱,吓煞奴家了。”

“我等姐妹一向和气,却怎能叫官人们为了我们伤了和气……”

只是谢、崔二人早没入了人群里。他们有意低调,衣裳颜色又暗,连周围的人都没注意二人到哪儿去了。

那些叫美人提灯照着的人早都忘了自己在争什么,更不管找人,都争到台下露脸,连声附和:“不错不错,就是几首酸诗么?那诗占的票数也不多,吵着那一票不到半票的分数,何如早多花些钱正经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