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想着裴旻的前景,实在不愿他的政治前途上留下杖杀老幼的污点。

见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兵卒,将他的族人一个个压下。看着乱作一团,哀嚎成片的族人,彭老太公厉声道:“苍天无眼,奸佞为祸!今日我彭柏,宁死不屈!为了公道正义,死又何妨?”

他毫无畏惧,这心有家族大义,何惧一死。舍生成仁,何其快哉!

彭老太公见裴旻“蛮横”至此,盛怒之下,起了一死成名的心态。

裴旻哪里看不出彭老太公的心思,岂会如他所愿,冷笑道:“我大唐以仁孝治国,念诸多罪人年事已高,年长者其子代罪受罚。子不教,父子过,年少者,其父代罪。”

彭老太公脸色大变,脑袋一懵,竟然晕阙了过去。

同时!

裴旻道:“我曾执掌御史台,在我御史台有一句话,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日之事,我还不明缘由,但是若有知道详情者,如实道明真相,我以人格当保,免去他所有杖责。”

说着裴旻不在犹疑,愤然下达了杖打的命令。

八百根烧火棍不好找,但是裴旻从兵部讨要来了两千步兵长矛,长矛以硬木制成,充当烧火棍正是物尽其用。

鸦雀无声中,六百彭家人被按倒当堂杖责,只听见“扑”、“扑”的声响。

哀嚎惨叫声连片传来。

五十军杖刑同小可,杖刑打的可不是屁股这肉多的地方,而是脊背。

脊背是人体最坚硬又最脆弱的骨骼之一,一但受损,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

一下一下,血肉淋漓!

少年幼儿看着自己的父母给按在地上受刑,哭的是呼天叫地。

年长的父母看着爱子爱女,给打的遍体鳞伤,也纷纷跪地求饶。

一下又一下!

“扑”、“扑”的声响不觉,可是哀嚎声却是越来越小,大多人都哭喊哑了嗓子,体弱的更是直接给杖杀了……

到了此时此刻,无人在怀疑裴旻的决心魄力,都知道他是来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说,我说!”一个壮汉看着身旁濒死的夫人,看着已经哭晕的爱子,哭嚎着叫着道:“我知道情况,我知道情况!”

裴旻挥手制止了所有人的杖刑,让人将那壮汉拖到了跟前。

壮汉挣扎着抢上一步,跪在当前大声道:“裴刺史,求你饶过我的夫人,我将我知道的都说给你知晓。”

裴旻道:“我说话算话!”

壮汉叩首道:“草民彭槐,是旭日车行的掌柜,负责陇右部分运输行业!我知道详情,彭琦所购得的粮食都是我帮他运的,是彭家三爷找到的我。”

他坐拥车行,生活本是幸福美满。一日彭家三爷彭俊颖找到了他,让他负责一批粮食的运送,利润尤其丰厚。

彭槐彭家人,帮助族人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何况彭俊颖出手阔绰,没有理由不帮。

彭槐并不知彭俊颖的意图打算,直到彭琦东窗事发之后,方才知道他运送的竟然是恶意囤货,发国难财的粮食。

彭槐哪敢啃声,又得彭俊颖的警告,彭槐更只能将此事憋在肚子里。

为了迫使洮州官府放弃追究,本是无辜的他特地带了两子来示威。

彭槐哪里料想的到裴旻下手如此狠辣,他二子五十杖刑都记在了他们夫妇的身上,那是足足一百杖刑,是要将他们打死的节奏。

年轻的爱妻,因为他的缘故,活活给杖杀!

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即将丧父丧母成为孤儿!

想到此处,彭槐心如刀割,哪里还在乎什么彭家不彭家的,为了两个将他拖下水的“彭家人”,害死连累自己的妻儿,实在太不值当。

没有任何犹豫!

彭槐道:“张家客栈早在一年半前就关门了,张家人迁途到了长安生活,是我派人将粮食搬运至张家地窖的。”

彭槐的话,让滚在地上哀嚎的彭家人气得义愤填膺,哇哇直叫。

彭家三爷!

裴旻不知是何人,身为彭家人如何不知?

彭家三爷彭俊颖是彭老太公弟弟的孙子,是彭家直系血脉,虽然不是彭老太公的孙子,但是由彭老太公一手带大。

不但彭琦为了自己的利益发国难财是真,还牵累到彭家的直系血脉。

“胡说八道!”彭老太公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了,看着彭槐说着实情,他急得眼睛刺红,轮着手中的龙头拐杖就往彭槐的身上招呼着。老家伙下手极狠,竟是以龙头拐杖的尖锐处打向彭槐的脑袋。

“岂有此理!”裴旻一把抓住彭老太公的拐杖,一扯一推,直接将彭老太公手中的拐杖夺了过来。

彭老太公一下受不住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旻双臂用力,直接将手中拐杖折为两断,厉声道:“老人家,旻敬你上了年纪,不愿也不屑跟你动手。你再倚老卖老,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见彭老太公还想挣扎着起来,裴旻直接让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