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大喜过望,嘴巴都合不拢了。

李泌却有些耐不住心底的疑问,问道:“今日郡王手谈思绪,晚生闻所未闻,可是郡王自创?”

裴旻记得死棋盘活是宋朝棋局才出现的一种思路战术,至于僵尸流这种弃子简化棋局的下法,那就是更久以后的事情了。

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前例的。

裴旻带着几分违心的道:“古人多次云对战如弈棋,将下棋与战场联系起来。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弈棋之道,很多时候便如战场决胜。置之死地而后生,投之亡地而后存,战场适用,棋盘上也一定行。”

贺知章摇头惊叹道:“话虽如此,可真正运用起来谈何容易?”

李泌也未裴旻今日这新颖的僵尸流打法惊艳到了,渴望汲取知识的他,有一种直觉,在裴旻身旁,能够学到很多很多全新的东西。

裴旻也想到了来的正事,将怀中杜甫的诗作递给了贺知章,说道:“贺老哥也来品评品评,这是一个不足二十的少年郎做得诗。”

贺知章满怀期待的伸手接过,裴旻极少与之分享佳作,但只要拿出来分享,必定是值得一看的佳作。

马上谁家薄媚郎,临阶下马坐人床。

不通姓字粗豪甚,指点银瓶索酒尝。

贺知章念了一遍,突然笑道:“此诗做得豪爽合情,应是我长安的纨绔少年所作吧。有些难得,纨绔少年中有如此文采的倒是不多。这诗意境来言,算不得上乘,但很合我的胃口。想来也是好酒之人,值得一会。”

裴旻也不得不赞叹,自己这位老哥哥目光如炬。

杜甫的诗,最大的特点就是写实厚重。这类诗,要是没有什么特定的事情,很难体现意境。

以李白的天纵之才相比,杜甫算得上的一位大器晚成的诗人,《北征》、《三吏》、《三别》这样不朽的史诗,千古绝响,便在在独特的背景下诞生的。

现在历史环境大改,应该不会再有安史之乱这种波及全国的大动荡了。

杜甫还能不能成为一代诗圣?

裴旻相信一定会的,只不过《三吏》、《三别》这样忧愁哀思的诗句应该不会再有了,将会为更加豪情快乐,便如《望岳》这般豪迈的诗句。

介绍给贺知章,也想让杜甫尽快的融入这个圈子。

毕竟,后世各种搞恶的舞蹈,已经让这位诗圣足够潮了,没有必要混迹在纨绔子弟这个没前途的圈子里。

纨绔,真不适合杜甫。

裴旻遇到杜甫的喜悦都让李泌给取代了,再三叮嘱他早些来裴府报道,方才离开。

长安十王府!

忠王宅!

“当真,静忠,你说的当真!”

李亨声音都在颤抖,身子因为兴奋而不自觉的扭动着,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奇丑无比的太监。

站在李亨面前的太监叫做李静忠。

怎么形容他好?

就是那种长得特别提神,很科幻,很抽象的人,獐头鼠目、东施嫫母、其丑无比任何形容丑的词语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此刻他弯着腰,说道:“千真万确,此事可不敢说谎,是黎敬仁,黎内侍亲口说的。高公公最近什么事都不管不顾,一门心思的照顾着陛下。他自己的事情都交给了黎敬仁、林招隐、尹凤祥三人,他们三位各自不和,相互仇视已久。只是有高内侍压着,高内侍这一放手,他们矛盾激化,已经相互不容了。林招隐、尹凤祥不住的向太子示好……”

听到这里,李亨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心眼小,只是因为这个,心底依然决定,只要自己即位,林招隐、尹凤祥这两条狗,首先收拾。

李静忠续道:“黎敬仁晚了一些,抱求无门,一直战战兢兢的,直到今日他有事向高力士禀报。意外听到了高力士与陛下的谈话,说有改立殿下之事。黎敬仁立刻向殿下表忠心来了,应该错不了的。”

“对对对!”李亨听到这里,也相信了,不住点头道:“父皇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看不出我与四弟的差距?四弟那个废物,如何跟我相比?选我,才是最明智的。”

他心情特别愉悦,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的,看什么事情都特别顺眼,即便是看着面前这奇丑不起,时常让自己倒胃口的太监,都觉得他顺眼了许多。

想着面前这个丑如恶鬼一样心腹的贡献,李亨给了空头支票,道:“日后我若登基为帝,你就是今日的高力士。”

李静忠眼中闪过几分贪婪,将自己的腰几乎都要弯到了膝盖,无比恭敬的说道:“能够为殿下效力,是静忠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不奢望其他。”

李亨满意的颔首道:“我李亨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忠心我的人……”

李静忠是除了皇甫惟明最早追随李亨的,当初李隆基将自己的儿子当做猪一样圈养,关在了十王府。

负责监督十王府的正是李静忠。

李静忠在看守期间,受到了李亨的拉拢,诸事报喜不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