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

叶青终于感觉她状态有点奇怪,略一沉吟,问:“殿下……您有事要和我说?”

“让你看出来了……”

女娲有些郝然,手指山下熙熙攘攘的汉人将士,回首问:“大家都变得很不一样了……以前没有青制,没有工业,汉人虽热情,但还没到现在这样程度……我想问问叶君准备将汉人带往何方?”

叶青沉吟着,不知如何作答。

女娲看着他的眼睛,说:“汉人革命,湘州一次是意外,第四汉帝国演化,筠州又一次,就是第五汉帝国了……你准备在布种天下前,一个个下土竞争对手王朝消灭过去,甚至和蔡朝争夺下土主导权?”

她说完这句,突明白了自己刚才那种奇怪情绪,多年来和这男人一路携手与共,感情上某种特殊情愫在阻滞自己深入探问,但理智上危险征兆在警告,她必须忠于自己的道路……

自己不只叶君这一个族人,圣约虽解去不成束缚,关心还在。

一时感觉手心沁出汗水,湿漉漉的仿佛她此时纠结心情,希望对方给她一个回答,又害怕听到这回答。

叶青知道她道路和汉人成长息息相关,原以为她肯定是心中高兴,但这时听出隐忧,不由心忖这是女性天然的谨慎,还是说……

“娲皇曾暗面圣人之时,有过什么预感?”

“是……在我推演中,汉人在这种状况其实很危险,我本以为是一两百年后会达到,现在来得真快。”

银色月光里,女娲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眸子静静望着面前这个传奇男子:“欲使人毁灭,必先使其疯狂……这句话还是叶君教我,你……现在是如何想的呢?”

她很希望得到一个解释,又害怕听到相反的回答。

大约是过去为帝女时特殊默契情愫的延续,私人情感在阻滞自己的认知……终在害怕对方会给出一个,两难选择。

叶青还是看出了她心思的杂乱,若有所悟,说:“你是担心我道路走到这一步,是要以将汉人带向辉煌、而最终灰飞烟灭作自己登高的踏脚石?”

“不……我没怀疑叶君用心的意思。”女娲脸色微红,连连摆手,轻声说:“只是怕你也……”

“怕我也失控了,对么?”

叶青搓搓自己脸颊,心忖优秀的女人果都懂得在男人最得意时劝阻,这番话冬日里一盆冰水泼下,他终意识到对方是认真,刚才的自喜不由冷下来。

“其实……我很早就想过自己要做的一些事。”

“冒天下大不韪明娶惊雨、恨云的时候想过,推广叶火雷的时候想过,建立道法工业社会的时候也想过,而以汉人国野体系布种天下的战略,不仅仅是为殿下复苏力量,也是此前道路的延续……我的所为,局部或会引得人道惯性反噬,但总体应该是符合世界对外域战争利益……”

“如果说上一次湘州汉人转生是巧合的顺水推舟,这一次我确实有意而为了……还记得我跟您说过,下土湘朝末代皇帝背叛本域,试图投靠外域改换天命的事情么?”

女娲听着怔住,拽紧的手掌松开,心中蓦轻松下来:“叶君是说,那一次背叛和惩戒只是预演?”

“嗯,张角那家伙比较蠢,我还得感谢一下他启发了我……不是要暗面革命,争夺天命么……那这天命之争,如果我也来争一争呢?”

“要革命,就让汉人来革命……用革命来对付革命,谁正义、谁崇高、谁先进,其实归根到底是谁力量大,您相信青制的力量么?”

青制的这些年变化,女娲是体会最深,点首:“我自是相信这力量,只是……”

“不用只是……在和平的天地局面,力量增长不是第一需要,我们不出两百年就会让天庭镇压,将新生族群的气数抽取,虽会留给我们一点,但等于是收割了果实,打断了脊梁……而且还大公无私,让人无话可说——天下不是你汉人一家的天下,天庭身四方万藩之主,要保持公平和平衡。”

“但现在?”叶青说着笑起来,目光冷冷:“对抗外域的力量,是第一需要,我偏就携寇自重了,看谁更先进,看谁更能给暗面的子民一个希望——是青制工业,还是天外王师?”

“我相信世界会做出选择,必然的选择。”

女娲静静听着,点首,她并没有让叶青这一席话就说动,依旧觉得前途风险莫测,但得知叶青是站在自己这一面,这些风险就可容忍了,她熟悉这种袍泽间背倚而战的安全感,又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我刚才说了很多奇怪的话,叶君不要介意。”

“没有关系。”叶青摆摆手,想到了她刚才一语双关的问题,回答:“我们一直为自己活着,没有伪装,也不存在伪装得忘记了自己,这立场在哪里都行得通。”

“嗯。”女娲轻轻颔首。

“增了这个筠州洞天和这个远鲁郡,但受到战火,无论是洞天还是郡内,都折了三成以上!”

“只能算是虽不无小补,杯水车薪而已……”叶青眼神幽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