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上树,觉着土有些不够,就挖了两铁锹。我还劝三嫂子了,哪里劝得住。”

何恭的脸当即就黑了。他素来性子温文,也并不大迷信,但神鬼之事,敬而远之倒罢了,如今有人动他祖坟的风水,实在欺人太甚!

何老娘恨恨地,“这事儿不算个完!”抄起一铁锹,过去咔咔两下,就把三太太家祖坟前的新植的小槐树给拦腰铲断了。还指挥何子衿,“傻站着干甚!抄家伙!”

何子衿两辈子也没这种经历啊,她想了想,反正是别人先挖她家的土。何子衿也就入乡随俗的抄起铁锹,又把土挖回来填好路,还多挖两铁锹,把何祖父后头的窄道垫高了些。何老娘往三太爷坟前啐一口,“三叔诶,你前世不修啊,修来这等孽障儿孙!您老别怨我,谁叫你家先挖我老头子风水哩。要怪就怪老三他们不开眼!哼!”转头又带着父女俩给老头子烧了纸,絮絮叨叨的告讼一阵,“老头子诶,在地下好生跟三叔说道说道,当初怎么教导儿孙的。哼,早知他家眼红咱家兴旺,敢挖咱家的土,一会儿我就跟族长去说道说道。你在地下也加把劲儿,今儿晚上去问问老三两口子,到底安得什么心!”

何老娘把纸钱烧了,又加上两串金元宝给老头子,因要去族长家说理,就没多呆,烧完纸钱便与儿孙回了县城。一回县城,根本没进家,直奔族长家。何恭去同族长说话,何老娘带着何子衿去找族长太太刘氏,何老娘依旧火冒三丈,“清明刚烧过纸,倘不是听人说,我都不能信!他家爱在坟前种树,别人管不着!可天底下也没有这种土不够动别人坟上土的理儿!要不是眼见,我都不能信!大嫂子,你说说,这哪里还是族人亲戚,分明是我家上辈子的仇人!”

刘氏也不能信啊,同族同宗,要说东家与西家有些不对付是真的,何老娘也一向与三太太不对付,以前俩人还打过架。但,俩婆娘掐架跟挖人祖坟可是两码事!后者的严重性不亚于要结世仇的!刘氏问,“妹妹去看了?”

“我们刚从坟上回来,看坟的老七说的真真儿的,他家不知找了哪方的一个神棍来,就要往坟前种树。哼,你种树就种树,偏生去挖我家老头子坟后的土,挖了好些坑出来!那条路,前头是我家老头子的坟,后头是我家老太太老太爷的坟,中间夹着的小路。他家倒是打得好盘算,不挖自己,专挖别人,说不得还是要偷我家风水哩!”何老娘想的就多了,尤其她近些年家业兴旺,最忌讳这个,道,“嫂子想想,他家沧哥儿考秀才都四五年了,每每不能中,急得那三婆子每每求神拜佛,如今这个,不用说我也知道为啥,无非就是眼红阿念早早中了案首。眼气不过,就想这邪招儿来坏我家风水!”

刘氏皱眉,“实在荒唐,老三家越发糊涂了。种树土不够,你自外拉来就是。”这不是没的结仇么。

何老娘冷笑,“他家就是成心,不然,便是土不够,往他爹坟上挖两铁锹就是,如何他就偏去挖别人家的。”

这事,谁是谁非不用问也知道。刘氏也不能添油加醋,还得劝何老娘,“这等糊涂人,妹妹要是与他生气,真就不值当了。”

“要嫂子遇着这事,嫂子能不生气!”何老娘简直气的要命。

何子衿不能不说话了,动人坟地如杀人父母,既然翻脸,就得翻得彻底,再不能让那家子人翻身。何子衿叹口气道,“咱们何家祖坟背山临水,水生风起,这本是大富大贵的风水,显赫就在眼前了。您老想想,这些年,咱们族中富有忻大伯,去岁阿洛哥又中了举人,正对一个贵字。皆是风水蕴养之故。这是往大处看一族的风水。但这风水,说到底也是祖宗这些年养起来的。坟上不是可轻易种树的,树也有树的讲究,如松柏,乃常青之树,有大光明之象。在坟上植松柏,泽被子孙。我看他家植的是槐树,槐者,树中之鬼,最易招来鬼祟阴邪,便是家里也不能常种的。像古时,槐树就不是寻常人家能种的树,非三公之家不能植。不为别个,寻常人家福缘浅薄,如何压得住这等树木。如今他家往坟上植槐,我只担心坏了阖族的风水。”

何老娘“咦呀”一声,瞪大眼睛问,“这般严重?”

这话真是实在的叫何子衿不知该怎么接了。何子衿便道,“祖母想想,可有哪家是随意种槐树的?”

这倒是真没有,不要说槐树,杏树寻常也没人种家里。何老娘心下已信了五分。

何子衿继续道,“我自芙蓉山往下看,咱们何氏宗族坟莹的风水是极好的,只是并未听说祖上有大贤大能,这就令人奇异了。后来我才知道,彼时皆因碧水潭尚未疏浚,水不能流,则成死水。自从前朝末年碧水潭疏浚,扩成一处大湖,连通芙蓉江,如此风水之势已成。再经上百年蕴养,到今朝已不亚于胡氏先人的风水,咱们何氏必要出贵人的。如此风水,种树也不能种槐树,不然坏了祖宗气象,则富若流云风吹散,贵似水月一场空啊。”

甭看刘氏劝何老娘息怒,听何子衿神神叨叨说了一通风水,刘氏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不禁问,“难不成坏了祖宗风水,他家就能好了?”

何子衿道,“曾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