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九顿,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带着这样的认识,第二天,骁骑营在前,神武卫在后,共计一万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向南方开去。骁骑营的速度快,这时候也不用等待神武卫,开始对沿途的上党地区进行肃清,一路绕道杀奔河内……

现在的司隶地区是混乱的,大大小小十几股,大的当然是李、郭汜、樊稠、韩遂、马腾、张济等,小的那就是不知名。手握了几千兵马,就敢称王称霸。

而现在的河内地区,张杨已经被打崩了,他的地盘小,兵力本就不多,前几年雁门关一战损兵两万,前一阵跟着袁绍一起去偷袭山西,又折损了一万。先前袁绍又用河内做前出,跟曹操打了大半年,又是损失了不少兵马,现在已经没什么战斗力了。

当治下突然冒出了一大股军队,并且开始戮杀豪族、官吏之后,他便知道,那是王贼过来了。当今天下,除了王贼,没有人敢杀豪族如杀猪狗,还是扫荡似的杀。以前的黄巾敢,现在的各种贼都没这么大的胆子。

而眼下又是冬天,他根本无法组织兵力进行反抗。或者他根本就不敢组织反抗,或者他想组织也组织不起来。

因为廖化他们戮杀了豪族之后,会顺便给附近的百姓宣讲他们的政策,会将多余的粮食送给当地的百姓,会告诉他们,大军开到这里的时间不会太长。这样的情况下,谁又会去给张杨卖命?就是集结起来了,说不定还会给他弄死。….

所以他能做的不多,第一,躲在城里不出去,第二,派人快马去报信,请求支援。

但是他想错了,赵云和廖化并没有在河内停留多长时间,不过十余天而已,杀了几家豪族,得了粮食,休整之后,便直接杀进了冀州。

这让张杨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他保住了命,但他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因为他很快就要死了。

他不傻,很清楚王言的战略意图,就是要破坏兖州、冀州,分担巨鹿的压力,又能断了袁绍的后路,如此尽收河北之地。

那时候他能去哪里?投王言是必死的,投曹操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天下之大,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

不过尽管心中忐忑不安,但是他也没有逃跑。因为战争还在继续,没到最后的时候,胜负尚未可知……

袁绍又一次的踹飞了桌子,时至今日,他也明白了,这一次是他鲁莽。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真的可能打不过王言。

现在的局势已经十分危急,即便巨鹿抵抗住了王言的大军,但是周仓那边仍旧在推进,现在又收到了消息,王言竟然放过了草原,派出了战斗力最强大的骁骑营绕了那么远的路,不远千里的过来攻打他的后方。他有比较清楚的认识,战败不过是早晚的事。

看着手下换了桌子,他郁闷的喝了一樽酒,重重的将酒樽磕在桌子上:“诸君,如今王贼南北夹击,若分兵难救,巨鹿必然难挡,若不救,早晚攻至高邑,如此局势,我当如何啊?”

这一次没人叫嚣了,主战派都没动静了。现在打了四个多月,眼看又要开春了,他们被压着打,根本没有机会。王贼的后勤没崩,他们的后勤可要顶不住了。局势如何,已经十分明了,没脸说话。

投降派有心想要嘲讽几句,但一想到袁绍是主战的,便也没有开口嘲讽。

默然许久,还是从巨鹿回来商议情况的郭图站了出来。他拱了拱手,说:“主公,如今战事不利,若再想求和,王贼必然不应。观其用兵,意在尽取河北之地,据河险而守,自称天地,待粮秣充足定鼎天下。其精兵尽出,不达目的,必不罢兵。

今我两家交战至今,虽我损兵十万,仍有余力。图战前南下之言,仍可施行。主公即日启程拿下洛阳,缓慢撤军,我等据兖州,而后进豫州,下徐州,至淮南,据江东,如此凭持江、河两重险,自保无忧。王贼新得河北之地,必然不会南下。主公安稳经营,厉兵秣马,再战未迟啊。”

这话就得他这个投降派说,主战派要面子,都开不了这个口。袁绍问策,问的是什么?就是投降派说投降,他自己找个台阶下来。

袁绍沉默的看着沉默的群贤,许久,他疲惫的开口:“便依公则所言,弃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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