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不如就把这身无用的臭皮囊丢在湖里喂鱼!”

“杀!”

战斗的惨烈程度再次升级,双方全都杀红了眼。

将士们死伤惨重,水贼死伤更惨。

但水贼人多。

“狗官,不过是一点粮食罢了,丢就丢了,何至于此?!”

“杀成这样,你就高兴了吗?”

“啊?!”

一个水贼首领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势力,就这样毁于一旦,并且接下来几年还得离开望渊湖躲起来,他几近气炸肝肺,朝赵全愤怒咆哮嘶吼。

“哈哈,好一个一点粮食罢了!”

“狗贼,你可知道就因为你们抢了这些粮食,雁南就得饿死数百万,甚至更多的穷苦百姓。”

“你们抢的是粮食吗?你们抢的是雁南百姓的命!”

“等着吧,过不了多久雁城的数十万大军就会杀过来。老子用人头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愚蠢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儿郎们,杀!让这群宵小鼠辈见识见识我们雁城男儿的铁血风采,杀破他们的狗胆!”

赵全一边疯狂杀戮一边怒吼道。

“切!”

“危言耸听!”

“就算雁城的数十万大军真的杀来,也得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

水贼首领不屑冷笑,压根不信赵全的话。

他们从未去过南境,根本不知南境经历了怎样的灾难,自然不知粮食对南境百姓有多重要。

“看来今日我们必然是要死在这望渊湖上了,临死之前能不能让我们做个明白鬼,究竟是谁抢了我们的粮食?”那位怀疑抢粮者另有其人的少校大声问道。

“死都死了,知道那么多干什么?”水贼首领喝道。

“呵,看来果真另有其人!”少校冷笑,水贼首领虽未回答他的问题,但也等于变相告诉他,确实有人在背后指使水贼抢粮。

他眼珠子一转,问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定是拓州节度使指使广景朔指使的你们。”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有一个不经诈的水贼首领脸色大变地喝问。

少校闻言反倒愣住。

他不过是随口报出一个大官的名字,想看看水贼首领的反应,若水贼首领没有反应,他就接着说拓州府台,若还是没有反应,就再说其他大官,万没想到一张口就误打误撞找到了幕后正主。

“狗日的广景朔!”

“此贼定是大牙奸细!”

赵全破口大骂,他无法相信广景朔会为了钱这么做,故而第一反应就是广景朔是大牙伪装的奸细,想要害南境百姓。

望渊湖岸边,一处视线偏僻的位置,广景朔坐在轿子里,车帘挑开一角,透过挑开的缝隙望着极远处湖面上的惨烈战斗。

他脸色极其难看,因为眼下的局面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觉得一切做得天衣无缝,赵全唯有到了雁城解开麻袋,才会发现粮食被掉包,未曾想赵全发现的这么快。

他以为赵全只有一万骑兵,未曾想赶车的车夫全是精兵。

他以为赵全会望洋兴叹,未曾想赵全杀气如此之重,一言不合就下湖剿水贼。

他以为赵全和他麾下的四万战士,在水上战力孱弱,会被水贼打得丢盔弃甲,最后灰溜溜地逃回雁城,未曾想他们竟如此骁勇善战。

他以为——

他以为的太多太多,但一切都没有按照他以为的发展。

只因他不知道,这些粮食对于眼下的南境代表着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南境闹了一年旱灾,可谁都不知道旱灾究竟在南境干了什么,安于享乐、无灾无忧的他们,对旱灾的理解实在太匮乏,想象不到旱灾造成的可怕灾难。

所以他们不会懂得粮食究竟有多珍贵,不会懂得一口粮食一条命是什么意思。

广景朔不知道也不懂,他只知道赵全和他的四万将士必须交代在望渊湖,然后再把一切罪责都推给水贼,否则死的就是他广景朔。

于是他下令给各路水贼首领,命令他们灭了赵全。

望着湖面上水贼的包围圈越缩越小,广景朔得意地勾起嘴角,同时眼睛里闪过一抹凶光,他已经安排好人手,等赵全一灭,就是各路水贼首领的死期。

除掉水贼首领,就再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他即可高枕无忧矣。

……

“将军——”

赵全的副官胸口被水贼一箭射穿,他咧着染血的大口朝赵全怒喊:“末将先走一步了!”

说完,一刀砍翻面前扑来的两个水贼,仰天大笑两声,仰面跌倒在甲板上。

“你且先行,老子再杀一会!”赵全龇牙笑道。

已经是必死之心,便就没了死亡的恐惧。

赵全如此,将士们亦如此。

自始至终没有一人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