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的情况,三个投资方都听宁总的。宁总说什么是什么。咱们只有服从的份儿。而且我是服务局里纯粹发配来的,身后没人撑腰。咱俩就是小人物,这种事儿除了听之任之,还能怎么办啊?”

没想到潘龙还真是有所准备,“杜哥,你也别小看了咱自己。如今不比头两年了,京城的涉外酒店越来越多。哪儿哪儿都缺人。不瞒你说,我认识一哥们儿就在长城饭店干呢,他最近还有意跳槽到今年即将开业的长富宫大饭店去,说去了直接升一级,在长城饭店他干的是领班,到了长富宫就是主管。而且还建议我去应聘宴会部经理,说长富宫开业在即,就缺有经验的人。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宁总要非摘桃子,咱们大不了就走人呗。一起去长富宫好了。只是再怎么说,那儿也肯定没坛宫收入高,恐怕差不少呢。这点你介意吗?”

杜阳认真思索了片刻,又给自己和潘龙的杯子里都倒上酒。

“兄弟,谢你替我操的这份心。你这主意怎么也是条路。虽说咱这儿的收入没任何地方可比,可干活就怕受气。多少是多啊?多少是少啊?够花就得了。而且要去了长富宫,那就是开业元老,也未必不能更进一步。其实要是真逼到那个份儿上,我们也没其他选择了。关键还是看宁总怎么办事了。来,咱干一个吧,先不想这些烦心事了……”

两个玻璃杯一碰,全靠一醉解千愁。

有意思的是,和踌躇满志,只担忧难以实现事业抱负的杜阳不同。

坛宫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却丝毫也没有“继承大统”的觉醒。

这个时候的他,反而显得有点市侩和斤斤计较。

除夕这一天,张士慧在慧民烟酒店的后院里,嘴里骂骂咧咧,一脑门子的官司。

全力忙和的只有一件事——给摩托车穿雨衣。

不为别的,主要是他听了宁卫民的安排。

从去年开始,就用烟酒店赚到的钱,陆陆续续买了三十多辆摩托车,还都给上了牌照。

可车越买越多,买回来没地方存放啊,又怕丢。

他只能又托人,花每月一百块租了一所小学的的几间闲置房存摩托用。

结果年初又一个没想到,人家校方为了增加收入决定办三产,通知他房子不租了。

说一月底就要把库房收回,办个聚丙烯的小工厂。

所以没辙,张士慧就不得不把这些摩托,弄到了自己烟酒店的后院里。

偏偏年底又是烟酒生意最红火的时候,而且除夕这天老天不作美又下了雪,根本腾不出屋子存车。

这些摩托可都是新的,基本上就没跑出三十公里,张士慧当然舍不得就这么扔在露天里。

想来想去,除夕这天,勉强把几辆摩托,见缝插针地挪进了招待客人的接待室。

之后他就开车紧着跑商店,花了上千块买了几十件大号的胶皮雨衣回来临时应急。

好家伙,可想而知,这院里得有多壮观啊。

停了一满院子的摩托车不算,而且每辆车上还都盖着一件胶皮雨衣,那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而且这活儿还累啊。

一件胶皮雨衣至少二十斤,摩托还都得岔开了位置重新摆放。

大冷的天儿,还飘着雪花,哪怕有谭大姐帮着一起忙乎,张士慧也忙出了一身热汗。

眼瞅着过午了,还有一半的车没穿上雨衣呢。

干不完活,张士慧就没法回去陪老婆,看儿子,这心情能好的了吗?

再加上宁卫民炒邮票没带着他玩。

而张士慧自己不甘心,偷偷摸摸的投了一万块倒腾邮票,结果至今亏损过半。

那可想而知,这一年的除夕,他的心情糟糕到什么地步。

这不,边干活,边发牢骚。

始终在埋怨不该听宁卫民的指派,不停地抱怨这些摩托车买得太亏了。

如今不但全是麻烦事儿,还多花了那么多的钱。

尤其是摩托车现在厂家多了,牌子多了,价钱也下来了,眼瞅着这就是亏本的买卖啊……

说白了,张士慧这就是惦记着从谭大姐的附和中得到些许宽慰呢。

然而很可惜,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他认为理当能够跟自己共情的谭大姐,居然笑眉笑眼的唱起了反调。

甚至又给了他一闷棍。

“张儿啊,别这么心浮气躁的。我知道,你最近鼓捣邮票亏了钱,心里不得劲儿。可那玩意本来就是不靠谱的东西,完全是赌博的成分。其实我倒是认为,不碰最好。你看大姐我,当初就是倒腾邮票时候认识的宁经理,可我自打来了店里,从不惦记从那上面弄钱。就因为我知道里头的猫腻太多。玩儿这个,那得宁经理那样的头脑,而且还得天天耗工夫费心思的算计。咱们都不行。”

“嘿,大姐你这是什么话啊。我还真不爱听。他宁卫民又不比谁都多个脑袋,怎么就他行,我就不行啊。再说了,这小子也不是回回都是神机妙算嘛。你看看这些摩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