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发现这条街的冷僻对烟酒的批发业务大有好处。

每天自由市场一收,那批要带货回家的农民大可以随意聚堆在店门前,分货、拿货、取货,不会影响到他人。

最重要的还是这黄化门大街的位置,恰恰就在东四、西四、鼓楼、北新桥和德胜门的正当间儿啊。

这些区域可全是部委大院,等于是被各个机关单位和他们的宿舍包围着。

这就意味着货源充足和交通便利。

无论是顾客来,还是他登门,可不都方便嘛。

另外,这种事儿反而需要的就是隐秘性。

那些来送烟酒做交易的人里,除了背着家里来卖爹妈东西的半大小子,人人都懂得低调不张扬。

于是缺点变成了优势。

单就烟酒回购业务来说,其实没有比这儿更合适的了。

再比如说,当初把这后院的北方装修得如此体面舒适。

其实张士慧早先也是不以为然的。

不过因为自己才是长期驻扎在这里的最大的受惠者,他才没说什么

但现在他越来越发现这后院的必要性了。

别说足以保证隐秘的好处了,就说这世道的势利眼太严重了。

来卖烟酒的人无不是衣装体面的主儿,根本不愿意和不信任的人做交易。

人家怎么那么痛快地相信他,做他的回头客?

还不是因为烟酒店有电话,有体面的待客室嘛。

这样的实力成了他最有效的生意信用担保凭证。

否则这门生意绝对没这么快,就能走上正规。

所以就凭以上这两头,他还是得承认,自己的小聪明跟宁卫民的远见卓识相比,还差着档次呢。

最后,还有对谭大姐的聘用,张士慧最开始也是“杀眼睛”得很。

啊认为宁卫民当滥好人,诚心让自己别扭。

谁愿意要这样的人啊?

可后来,同样是感觉不一样了。

因为这谭大姐虽然容貌残疾,让人看着不舒服,可勤快,细心,记性好啊。

竟然把烟酒店照应的井然有序,彻底把张士慧给解放了,让他视为左膀右臂的好助手。

然而现在,这位谭大姐优秀的口才又展露出来了。

张士慧不在的时候,她无论接电话还是接待找上门来的顾客,总能把顾客给稳住,把人家的不耐烦打消。

再不济,也能跟人家约好,下回什么时候谈,留下人家的联系方式。

甚至这大姐还非常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儿呢。

居然一次聊天时候跟张士慧说,“你们两位老板都是好人,而且也都是精明人。我算看准了,咱们这烟酒店肯定越办越大。你们俩保准儿发大财。”

“为什么我能肯定?嗨,明摆着的啊。我不糊涂,现在报纸上这大吃大喝,送礼走后门的事儿,登出来的太多了。虽然是批评吧。可说明什么?说明请客送礼的人多啊。没登出来的还不定多少呢,对不对?这对咱们的生意当然是好事。”

“说白了,送礼的和收礼的是两种人。咱们干的事儿,就是从收礼的手里低价收上来,一转手就高价又卖送礼的了。这礼虽然还是这份礼,但中间的差价可就留咱们这儿了。这稳拿把攥的甜买卖啊,你们能不发财吗?”

“不过我得多句嘴,咱收来的货可千万不能在咱店里卖。你最好另寻他途卖出去。就连店里原有的高档货最好都撤下去啊。为什么?因为既然有差价,就不能让买主和卖主知道啊。你一边收,又在店里买,瞒不住。”

“再说了,这么干也招事儿。店里那么多好烟酒哪儿来的?怕就怕别的商店看在眼里眼红,故意去工商税务举报咱们,让人查咱们。只有这儿收,别处卖,咱闷声发大财,才安全长远。”

好嘛,人家居然比他还想得明白呢。

这让张士慧发现,这谭大姐居然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他真心的认为,这位大姐如果个男的,要懂得烟酒里的事儿。

恐怕他自己和人家比起来,已经没什么业务优势了。

所以他非常主动的在月底结工资的时候,就把提成给加上了。

不为别的,珍惜人才嘛。

既然人家已经不是一个售货员的水平了,当然得给相应的增加报酬。

否则人家哪天觉得不合适,弄不好就不干了,他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当然,张士慧也没傻到一下子给的太多。

循序渐进,细水长流,给自己留有余地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所以就给加了三十。

然而当谭大姐拿到这样的酬劳时,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被吓得惊慌。

嘿,当时就叫住了张士慧。

非要把八十块之外的钱退回来,倒弄得张士慧有点哭笑不得。

“大姐,您拿着吧,没多给啊。是这么回事,您这月帮店里联系了九个顾客,成交金额差不多六百,我就按百分之五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