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在自己的府中,被吓得牙齿战战。

但是那个时候,该做的都做了,贼船已经起航了,握着船舵的人无论是对了方向还是错了方向,他都下不了船。

“臣、臣……”御史中丞声音发抖,“臣没有……”

“你有!!!”

顾元白将手中的茶杯猛得掷出,茶杯摔碎在御史中丞的身边,杯中的水渍溅到御史中丞和齐王的身上,两个人被吓得已经头脑发昏。

门前守着的侍卫和殿中的宫侍全都跪了下来,整个宫殿之中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御史中丞已经感觉到了呼吸窒息,他被吓得心跳都感觉快要停顿了。

顾元白满面怒容,火气烧着他的肝肺,呼吸开始粗重。顾元白缓和着自己的心情和怒火,他面无表情,皇上越是这样,下面的人越是害怕。

齐王已经腿软了,他瘫倒在地,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害怕。

那块在齐王府中搜出来的空心玉被扔在二人面前。

看着这块空心玉佩,看着皇上的面无表情,齐王和御史中丞彻底瘫软在了地上,满心绝望。

圣上很少发火,特别是对御史台的人发火。因为御史台的人本身就有纠察百官的职责,皇帝需要的是他们敢说,而不是不敢说。为了不把他们吓怕,皇帝对着御史台的人的态度都很亲切。

这是御史中丞,也是齐王第一次见圣上发如此大的火。

两个人吓得面色发白,眼中空洞,这时,皇上又将一个奏折重重扔到御史中丞的面前,语气很冷的道:“看。”

御史中丞颤抖着手拿起奏折,打开一看,原来是黄河小汛期时周围地方官员的名单。

看他看完了,这个时候,顾元白说话了:“御史中丞与地方官员勾结、收贿,又以这些不义之财拿来笼络齐王,齐王与御史中丞狼狈为奸,又同乱臣贼子暗中勾结,驱使地方官员鱼肉百姓,各个罄竹难书!可恨御史台乃纠察之用,却自行贪污,整个御史台中,还能有几个好官!地方官敢与京官勾结作恶,这些地方官又有几个是干净的!”

御史中丞和齐王猛得抬起了头。

他们根本就没做过这些事!

顾元白看着他们的目光很冷,继续缓声道:“你们认不认罪?”

“臣……”御史中丞脑子发振,闷闷作疼。

顾元白冷声道:“念在你二人主动认罪、主动告发这些地方官的份上,朕可免你们死罪。”

良久,在皇上冰冷的视线下,御史中丞泪流满面,他缓慢地抬起手,沉沉俯拜,脑袋重重叩在了地上,“臣认罪。”

皇上给他带的这个帽子,直接将御史中丞面子里子都给丢了,这罪认下来之后,一个御史台中丞却贪污,想也知道会遭遇什么。

整个御史台,整个地方官,都会被圣上借机清查。

但皇帝只给了他们这一个路走。

圣上饶了他们预谋的事情,不必死了,不必株连,但这个代价,不比死了好。

他们全家会被流放,会被剥夺原籍,会被禁止参加科举,会数代皆为罪人,遗臭万年。

齐王见御史中丞认了,呆滞的双目动了动,抬头看向了顾元白。

对上了顾元白的目光之后,他却陡然打了一个寒颤。

顾元白冷哼一声,开始下旨。

革除御史中丞官职,剥夺其京籍,与其家人三代流放广南东荒凉之地行苦力,三代之内不准回京不准参与科考。剥夺齐王爵位,贬为庶人,开除宗籍,圈禁京外庄园,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三代之内不能参与科考。

而御史台,出了这么一个大贪污,皇上不信任御史台了,他要重洗御史台。而那些被褚寻抓到的地方官员,他们和京官勾结,不止是隐瞒不报的罪名,通通给他斩立决。

该判的判刑,该流放的流放。

更重要的是,御史中丞亲口承认自己与各地地方官多有勾结。

这代表着什么?

顾元白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这代表着,他可以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反腐大作战了。

而这次的大作战,他可以使用雷霆手段,使用兵马,大范围往深处去查、去探究,而众所周知,反腐活动一向是统治者除掉某些人的手段。

御史台啊。

终于要真正变成朕的耳目了。

圣旨出来之后,朝廷震惊。

御史台人人自危,御史大夫本已快要致仕,此时却接了大任,日日夜夜叹息自己晚走了一步,弄到如今这如履薄冰的地步。

齐王一行人已经被赶出了京城,他们一家老小都是富贵山中养出来的贵族。此番被赶出去,人人表情茫然,无论是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看着芸芸众生,突然产生一种无处为家的无措。

禁兵们神情凶狠,要赶着他们到什么都没有的庄园内,从此,不得踏出庄园一步,要被圈禁至死。

最小的幺子顾闻,即便是父兄在牢中艰难度日的时候也未曾受过一丝半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