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末代隐官,竟然不是剑气长城的本土人氏,但他既是宁姚的道侣,还是文圣的关门弟子。

天晓得此人如今在文庙是什么身份?

有无可能,到了天幕,他早就守株待兔?你们的状纸我接了,哦,要状告我的道侣宁姚是吧?

齐廷济瞥了眼张敷之,说道:“你们不要冤枉我,先前出剑之人不是我。我这个人脾气一般,生平最是受不得半点委屈。”

都不用什么山上手段,齐廷济此话一出,陈平安就可以感受到这些仙官老爷们的如释重负。

齐廷济微笑道:“也不用误会是宁姚出手,她暂时没这么空闲,搭理你们这些烂透了的脓包。”

既然齐廷济不是真正递剑的凶手,也不是宁姚出手?那眼前这一行人,就是捡漏来的?且不管那些头颅如何落入他们之手的,是不是意味着可以商量商量,至少不必一言不合便刀兵相向?金錾王朝经不起折腾了,真要散架的。

齐廷济伸手绕后指了指谢狗,道:“出剑的是她,如果是我,今天你们开不了朝会。”

谢狗双手叉腰,红彤彤的脸颊,神色可骄傲了,偏还要故作谦虚,“雕虫小技哈。”

张敷之苦笑不已。他又能说什么。

能够当上金錾王朝的第二任皇帝,一来张敷之性格温和,更重要的,当然还是他那门派的掌门师伯,屈圣通是时下金錾王朝屈指可数的元婴境修士之一,精通星象,擅长算卦,行灵官法,进了五彩天下没多久,便得了一桩仙家大机缘,侥幸破境跻身元婴,开辟出一座私人道场,近十年都在闭关,远离俗世,回头来看,还真就被他躲过一场无妄之灾的刀兵劫?

本该在南边只手遮天的朝廷,刚死了一大片,甚至连皇帝的脑袋都不见了,还有谁敢坐那张断头台似的龙椅?

张敷之当然也不敢,如果可以选,他一定不当这出头的椽子。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金錾王朝庙堂里边还活着的各路仙师,实在不愿偌大一个王朝就这么顷刻间分崩离析,挑来挑去,便相中了张敷之。张敷之听到此事,倍感荒诞,不曾想正值闭关的掌门师伯,竟然降下一道法旨,让张敷之顺从天意和民心,登基继承大统。

张敷之不得不从。

一国之内,没人跟他抢,张敷之本身也算可以服众,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一位九五之君,至于能当几天,张敷之也吃不准,会不会跟先帝一样去灵柩里边躺着,当个邻居,还是说不好。

谢狗挪步,踩在一颗死不瞑目脑袋的面门上边,低头瞪眼,不愧是在北俱芦洲山下走惯了江湖的,与那头颅问了句你瞅啥。她一脚将其踩得脸庞凹陷下去,有颗眼珠子唰一下迸射出来,如暗器砸向远处一位新任尚书大人,吓得后者赶忙侧身躲避。

貂帽少女抬起头,呵了一声,“我只是杀人快一些,远远不如这些仙师杀人的花样多,这趟金錾王朝之行,我可是长见识了。比如这个叫蒋邈的啥啥大将军来着,就特别欣赏麾下爱将们的剁肉泥、架油锅,尤其癖好以孩童筑京观,每次攻入一座城池,美其名曰洗城?”

谢狗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脸色阴恻恻道:“我家山主说啦,我的作风,简直就是后世山泽野修的祖师爷,你们听听,能是个善茬?结果好嘛,碰到你们,都要甘拜下风。”

谢狗撇撇嘴,“齐老剑仙,你们继续聊,我就不抢你的风头了。”

齐廷济笑了笑,“也没有太多可聊的,就是给他们提个醒,以后金錾王朝做事情,不要再这么顾头不顾腚了。”

他一句戏谑的“顾头不顾腚”,庙堂文武再看看地上的那些脑袋,愈发觉得齐廷济这个说法,真渗人。

齐廷济缓步前行,走到张敷之身边,双方并肩而立,他看着那张龙椅,张敷之目不转睛,心弦紧绷。

齐廷济继续说道:“以力压人,没什么问题,我们剑修以剑术讲理,跟蛮荒畜生讲理了一万年。你们这拨桐叶洲山上仙师凌驾于凡俗之上,我也能理解,到了一个儒家和文庙终于不再管你们的崭新天下,置身于规矩稀碎的的新地方,天不管地不管的,性子野了,做事无忌讳,诸多欲望约束不好,还是可以理解。但是这里边有个小问题。”

“你们的力气太小。”

齐廷济伸手拍了拍张敷之的肩膀,笑道:“实在是太小了,但是你们做的事情,大嗓门讲的道理,却是我齐廷济都要反复掂量都未必敢做、能做的。”

一位心有所想的武将,他实在是愤恨这拨气势凌人、来历古怪的剑修,天晓得是不是暗中密谋多年、假托飞升城之名、再来将金錾王朝鸠占鹊巢的阴险路数?少跟我们扯这些有的没的,双方坐下来分赃便是,剑修又如何,不还是修道之人,不需要抢占天材地宝,就不需要堆积成山的神仙钱了吗……他瞬间被齐廷济一条剑光洞穿身躯,后者以剑气摘出整颗胆。

齐廷济看也不看那具尸体,讥笑一句,“胆子也不大啊。”

齐廷济说道:“今天你们肯定还要死一些人物,记得帮忙捎句话到下边,走快点,那条黄泉路上还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