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厉的示意下,一时没动。

俞厉同一旁的封林示意了一眼。

而看不到这些的贺激,只看到了詹五爷不愿同他动手的意思。

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他,甚至不愿动手吗?!

贺激没有接下五爷递还的刀,但仿佛受了奇耻大辱。

下一息,他朝着那昔日的定国公詹五爷,径直劈了过去。

男人在那刀下,仍然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

反而挥手将最后能防身的刀,扔去了一旁。

一旁的俞厉等人,皆没有言语,唯有俞姝紧紧攥住了哥哥的手。

然而贺激的刀没有劈下,封林一下拦住了他。

刀没能劈下,人安然无恙。

俞厉不用看一旁的妹妹,也晓得她方才那一瞬,是怎样的心情。

妹妹还是,不那么舍得吧?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贺激却陡然怒了。

“王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朝廷的定国公,是杀死袁王的仇人!”

只是他话音未落,闭气眼睛的詹五爷,陡然睁开了眼睛。

“若我愿与俞军一起,愿为俞军尽力,彻底推翻朝廷呢?”

“这不可能!”贺激不信。

男人笑了一声。

“你又怎知不可能?”

他语气里没有犹豫,有的只是看透了的坚定。

俞厉在这话里走上前去。

“那你可想好,若是他日对战你昔日同袍,你当如何?”

这话正是俞姝之前问的那句,一个怎么都绕不开的问题。

这一次,男人依旧是那话。

“我会先劝降他们。”

话音落地,贺激便是一笑。

“劝降?!不还是不肯对战吗?!你能杀他们吗?!”

五爷不急着反驳他,目光从贺激脸上扫过,又落响了俞厉,最后看住了阿姝。

他说舍不得,“他们都是我的袍泽,我舍不得,本是人之常情。若能劝降,我与袍泽不必相杀,而俞军也可大收朝廷兵将势力,有何不可?”

他说完这话,淡淡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

“执掌天下兵马近十年,詹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话音落地,众人皆不再言语。

自从詹司柏离开朝廷之后,虽然朝廷没有明说,甚至放出迷雾,但军心涣散了不少。

朝廷怕的,就是他带走了朝廷的兵将。

若旁人说这话,那是胡言乱语。

可今日说这话的人,一个字都没有说谎。

俞厉都忍不住眼睛亮了几分。

朝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三年,他也不过多打下了几座城池罢了。

如此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进京城,也不知道那时候,自己的军队还剩下多少。

若能以劝降的办法收割朝廷兵将,兴许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占下不少城池。

但俞厉还是将这决定的权利,交到了妹妹手上。

他转头看向妹妹,俞姝缓缓走上了前来。

她的声音很轻,看住了眼前的男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无法劝降呢?”

五爷亦看着她。

“若是没办法劝降,便是各自立场不同,届时兵刀相见,谁都不会手软。”

俞姝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正是因为给出了人情退路,才是真的。

她心下快跳了几分。

“你......不为难吗?”

男人面上不知是难过还是自嘲。

“阿姝,我不为难。为了你,为了孩子,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忠守的家国,我没有为难。”

为了爱的人,为了爱的国,为了所有。

这是他看透了朝廷,看透了时局之后做出的决定。

他没有为难!

他看住俞姝。

“阿姝,信我,好吗?”

风从两人中间吹了过去。

俞姝一直以为,他们站在河的两岸,但在男人坚定的回答下,她陷入了迷雾之中。

或许,山河变迁,一切早已改变

贺激等人还欲不依不饶。

封林开口问了他们。

“你们是在逼迫王吗?”

“你们到底是忠于王,还是忠于谁?!”

这两句话落在这几人身上,他们无不相互对视了两眼。

不管他们曾经效忠谁,但俞厉现在是他们的王,是这俞地的虞城王。

几人在这话里,皆抬头看向俞厉,又在俞厉沉沉的神色下,犹豫着起了身来。

贺激还想怎样,被封林一把拉去一旁。

“王听说杨城受困,亲自赶来援助,日夜不休地赶路,你们就是这样忠于王的?”

这话一出,几人彻底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