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赢被他打得偏过头去,呸了一口嘴里隐隐的血腥味,轻蔑地睨他一眼:“就你这样的臭脾气,难怪你的明轩哥会不要你。”

林嘉彦气得浑身发抖,他觉得自己这一个多月的挣扎和纠结就是个天大的笑话,竟然会为了这么个玩意儿送上门来自取其辱。

最后钱赢说:“林少爷,江湖险恶,以后别再这么天真。”尤其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学会保护自己。不是谁都跟我一样,就算被你甩巴掌也甘之如饴。

第二天放风的时候,边老大问钱少爷:“你真的是为了利用林家才故意接近他的?”

钱少爷半边脸上还有几个明显的手指印,叼着烟十分抑郁:“阮成杰来找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林家到底是什么背景。”

边以秋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需要我为你的出色演技鼓个掌么?”

钱少爷一脸生无可恋:“来吧。”

于是边老大象征性地啪啪啪,然后说:“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出去?”

钱赢难得正色地看着他:“正因为我知道林家是什么背景,所以才不能让他跟我再扯上什么关系。洗白是那么容易的事么?”

边以秋沉默了。洗白到底有多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玖安从十几年前开始洗,到现在也还是没能脱离“黑道”两个字。更何况,并不是你洗白了,过去犯下的罪就能一笔勾销。一桩桩一件件都有人给你记着呐,只要你有一点行差踏错,就会再次跌入深渊,万劫不复。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且我从生下来就是混黑道的,怎么洗?”钱赢说完这句话,手里的烟正好燃到尽头。

边以秋说:“只要愿意去做,总能洗白的。”

钱赢笑笑没说话,随手把烟头在水泥地上杵熄,从台阶上站起来。

放风时间快结束了,两人并肩慢吞吞往监房走。穿过操场的时候,钱赢问他:“你上次说要干干净净地活,是为了那个叫什么明轩的?”

“柯明轩。”边以秋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也回答了他的问题。

钱赢突然顿下脚步:“你等会儿,林小彦成天挂在嘴边的‘明轩哥’原来不姓明?”

“谁告诉你他姓明?”边以秋看他的眼神慢慢变了,“阮成杰跟你说了林家的背景,但没告诉你柯明轩是谁?”

“没有,我还专程问过他认不认识一个叫明轩的人,他说不认识,没听过,我就默认不是那个圈子的人,没再管了。”

边以秋的表情简直无法形容:“钱少爷,你的脑子是不是吃太多外国大烧饼吃得萎缩了?”

嗯,不要怀疑,边老大说的就是意大利披萨,因为钱少爷这些年一直在意国生活。

钱赢:“……”

边以秋:“不过也可以理解,我要是阮成杰,我也不会告诉你柯明轩是谁。不然你还会跟他合作么?”

钱赢:“……”

“算了,钱少爷,我觉得你现在在这个地方真的一点都不冤。”

说完这句话,边以秋大踏步离开操场,用行动表示不想再跟这种智商跌破平均值的蠢货说话,他怕自己会变得跟他一样蠢。

钱赢盯着边以秋的背影石化了大概有七八秒,突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阮成杰我**!”

柯明轩在看守所外的林荫道上待了一晚上,后半夜没撑住直接在驾驶座上睡了过去,六点多的时候被清洁工扫大街的动静儿吵醒,有那么两分钟的时间,他觉得脖子可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动作迟缓地抬手揽着脖子稍微用力,颈骨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响,总算把脑袋扳回原位。

因为睡姿的关系,脖子痛得惨绝人寰,颈椎连接后脑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疼,整个脑袋跟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重。

他搓了把脸,转头再次看了眼看守所的高墙电网,发动引擎把车开了出去。

大概是笃定他不可能救得了边以秋,柯司令没再限制他的自由,也没再派人跟着他。

到楚奕家的时候两夫夫还没起床,楚奕开门见到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半小时后,楚奕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昨天晚上在家就没好好吃饭的柯大少爷饿得前胸贴后背,毫不客气喝了两碗熬得软糯香滑的小米粥,吃了一笼热气腾腾的蟹黄灌汤包,以及一份鲜香味美的海鲜炒面。

吃饱喝足抹了把嘴,在楚奕开口问话之前说:“我先睡一觉,睡醒了再跟你说。”

楚奕指了指客房,意思是你随意,然后起身找了新的睡衣和洗漱用品给他。

柯明轩抱着东西经过主卧,陆霄睡眼惺忪拉开房门,顿时就吓清醒了:“你你你……”

“早。”柯明轩惜言如金说了一个字,头也不回地进了客房。

陆霄睁大眼睛瞪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直到客房的门砰地一声关上才回过神来:“是柯明轩吧?我有没有看错?”

“你没看错。”楚奕走过来揽着他的后脑勺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