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喜欢你,所以要听话?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事了。

腊月二十八,梅夫人差人送了一堆年礼到月麓山庄,顺便带话让边以秋早点回去陪她吃年夜饭,并嘱咐一定要带上时叔。理由是,人多,热闹。

时叔自从离开煦园,还从来没有回去过。边以秋直觉他不愿回到那个地方,正要委婉回绝,时叔倒先答应了。态度恭敬,言语温和,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到了年三十那天,还特地穿了新做的正装,很有点英式管家的派头,荣光满面,精神焕发,一眼看上去,仿佛年轻了好几岁,身姿都挺拔了不少。

给梅夫人的年礼头天已经派人送到了煦园,连厨艺精湛的秦婶都一并借出。梅夫人打电话来说还是小秋体贴懂事,秦婶那道桂花糯米藕她已经谗了大半年,再好的酒店大厨,也做不出来那个味儿。

梅夫人心情好,连带着给下人的红包都大了些。单独给边以秋准备的那个,尤其厚实。

年夜饭做了十道菜,寓意平安喜乐,十全十美。边以秋每样都尝了点,还陪着梅夫人喝了几杯酒。

梅夫人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年轻的时候温婉秀丽,老了也是相当优雅端庄,四十多岁,愣是活出了六十岁的恬静淡然。

饭后例行守岁,不能免俗的开着电视看春晚,年长的佣人陪着梅夫人开了牌桌,左诚带着几个小孩在院子里点花放炮,吵吵嚷嚷热闹得很。

时叔吃过饭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奇怪的是梅夫人连问都没问一声,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

边以秋吃撑了不想打牌,懒洋洋地歪在沙发上,对梅夫人说:“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一边说一边犯贱剥了颗利是糖放进嘴里,甜得嗓子眼发齁,忍了又忍才没吐出来,狠狠嚼碎就着白水咽下去了。

梅夫人利落码好牌,回头笑他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利是糖就是买来摆个样子,没有人会吃。

边以秋笑笑没接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喜欢吃甜。大概是小时候吃的苦太多,所以对甜这种滋味儿就格外向往和执着。

春晚看到一半,收到陆霄发来的微信,简简单单六个字:“秋哥,春节快乐。”

边以秋心里想着快乐个屁,无聊死了,手上却啪啪打字回了条消息过去:“哥快乐得不得了。你在干嘛呢?”

陆霄很快回复道:“跟楚奕在美院放烟花呢。”

边老大顿时觉得自己问那话就是没事找虐,有心想回一句“秀恩爱死得快”,又觉得大过年的这话要是被楚奕听到,绝对又给自己树一劲敌。

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发红包,然而边老大觉得最高只能200块实在不符合他土豪的人设,于是红包改成了转账,数字很吉利,9999。

陆霄那边过了两分钟才显示接收,之后发了三个字过来:“这么多?”

边以秋说:“哥的心你不要,就只能给钱了。”

陆霄:“你的心还在我这儿呢?”

边以秋:“可不是么,想收都收不回来。”

陆霄:“已截图。”

边以秋:“???”

陆霄:“已转发。”

边以秋:“???”

陆霄:“发给柯明轩了。”

边以秋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还没等他回复,陆霄又发过来一条:“边以秋,小心你的腿。”

“我操!”这人要是陆霄就有鬼了,“楚奕,你他妈有病吧!”

拿着陆霄手机的楚总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是啊,我的病只有陆霄能治。你再惦记他试试。”

刚把消息发出去,陆霄就从洗手间跑了出来:“冷死了,我们回去吧——你笑什么?”

楚总关掉手机屏幕,不再理会那头抓狂的边老大,搂着陆小帅哥对着他脑门儿亲了一口:“有你在身边,我高兴。”

陆霄嘿嘿傻笑两声,跟他一起往门口走。

“边以秋给我回消息了吗?”

“没有。”

可怜的边老大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都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收到回复,而且他不知道的是陆霄连看一眼那些消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腹黑的楚总删掉了。

梅夫人趁着洗牌的空隙瞧了一眼不太淡定的边以秋,问他怎么了,边以秋说没事。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不用陪着我们守岁。”

“真没事。”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焦躁什么,先不说楚奕是否真的把这种无聊的消息发给了柯明轩,就算真的发了又能怎么样?他跟柯明轩现在连炮友都不是了,自己的心在谁身上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可笑。

虽然想是这么想,边以秋还是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腿,后知后觉地开始有点担心哪天自己走在路上会再次被人打闷棍——反正柯大少爷干这种事娴熟得很,背后下黑手比他这个混黑帮的还经验丰富吶。

快十二点的时候,左诚在外头喊他:“老大,出来点新年第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