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问:九世犹可复仇乎。答曰:虽百世可也。

齐灭纪国,本身就是霸道的体现,却得到了公羊学派极力的支持,有仇必报,而且极为提倡公仇必报,这是他们的特点。

后世总结下来,其实就是霸道。

当然,最终公羊学彻底的没落。

因而‘大一统’等思想流传了下来,‘天人感应’说,虽已不为人提倡,却还在儒家之中留有残余。这‘大复仇’的霸道思想,则彻底的被后世的儒生丢进了垃圾堆里。

至于‘天子一爵’,自是深恶痛绝,被君君臣臣所取代。

霸道,乃公羊学的特点。

这就是为何文素臣以霸道来攻讦刘杰,借此来批评新学了。

这摆明着,是想将新学往公羊学那儿靠啊。

而公羊学其实早已衰弱了上千年,这时候还被拉出来鞭尸,倒也怪可怜的。

可它的思想之中,确实有不少为当今朝廷所不能容忍。大复仇且不说了,天人感应什么鬼,今天来了一个地崩,就说皇帝失德,明日若是下了暴雨,那又是上天的警示,你皇帝又做了啥缺德事,后日旱灾,那就更缺大德了。

而真正不能容忍的,想来就是‘天子一爵’了,天子和藩王,甚至与方继藩这个新建伯一样,都是爵位的一种,只是这个爵位比较高级,弘治皇帝脾气好,就算看着不喜欢,也不会做声,若是太祖高皇帝还活着,肯定提了刀片将瞎比比的人统统杀个血流成河了。

果然,弘治皇帝微微皱眉。

他不喜欢公羊学,自然不喜大复仇的霸道思想,当然,没有哪个皇帝会喜欢‘天人感应’或者是‘天子一爵’。

刘健正色道:“胡言乱语。”

张升和气的道:“这是文素臣所言,臣不过是据实禀奏。”

暖阁里,沉默了。

弘治皇帝淡淡道:“刘杰立了大功,他一路回程,当真居功自傲吗?”

“这……”张升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好,显然,从礼部迎客主事那儿带来的回报来看,刘杰确实有许多失礼之处。

一看他犹豫着没有回答,弘治皇帝便明白了,看了刘健一眼,淡淡道:“他还年轻……”

其实已经不年轻了,比弘治皇帝年纪还大一些呢。

可弘治皇帝却还是咬死了刘杰年轻,其实就是为刘健遮羞,于是他又道:“谁都有犯糊涂的时候,以后注意一些就是了。朝鲜国王李怿,要好生招待,其为客,朕行王道,以德治天下,以礼而交外邦,让他不必有所顾虑。”

说罢,沉吟了一下,又道:“至于这个文素臣,不过是一个哗众取宠之徒而已,不必理会。”

明摆着,是想让新学往公羊学上头靠。

而公羊学,早被人摒弃,是不可能死灰复燃的。

且不说现在的读书人们已经无法接受其观点,便是朝廷也断然无法接受。

弘治皇帝自然知道新学的主张,因而对文素臣这个人,很是不喜。

刘健却是没有因为弘治皇帝的袒护,而松懈下来。

陛下固然可以体谅自己的儿子,可读书人们的嘴太厉害啊。

这样一想,他心里一沉,果然是树大招风了。

想了想,刘健道:“此中原委,老臣一定回家之后,向臣子问明。”

弘治皇帝颔首道:“他一路在朝鲜国,甚是辛苦,刚刚回来,你不必苛责他,否则朕可是要苛责你的。”

刘健自是明白在这件事上,弘治皇帝对他是维护之意的,感激地看了弘治皇帝一眼道:“臣遵旨。”

弘治皇帝便微微一笑道:“说点高兴的事吧,而今,倭寇平的如何?”

兵部尚书马文升一直都在细细咀嚼着方才的奏对,对这士林中的事,作为弘治朝的君子,历来是比较关注的!

此时,陛下突然问起平倭之事,马文升才回过神,眼眸一下子的明亮了几分,精神奕奕地道:“陛下,兵部挑选了精兵强将,又使其驾驭最新的六艘海船,而今养精蓄锐,只要倭寇敢来,便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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