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手提大铡刀的光头汉子话音刚落,就听半空中传来一道满腔愤慨的怒啸:“大闸蟹,你他娘的在人背后捅刀子,良知何在?”

众人抬头望向声源的所在,只见说话者腰悬一口醉酒葫,脸顶一只酒糟鼻,除了老酒鬼周敬恩外,还能有谁?

在他左手身旁,还有一位红衣阙阙的女子,略施粉黛精装颜,玲珑身段妙玉肌,正是柳如烟。

他俩身后数十尺开外,还跟着一头莲目龙鳞豹,背上竟载了位身穿蓝色青云袍的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乘皇阶玄兽?这让幽潭边上的众人皆倍感诧异。

那个被称作“大闸蟹”的壮年汉子鼻腔一震,眼中含怒的撇了撇嘴:“甲三山的周老好生威风呐,姗姗来迟竟还有理了不成?”

这壮汉姓谢,名不群。身上披着的一袭金色祥云袍,将他真传弟子的身份表露无疑。

谢不群最拿手的武器是两柄一人高的大铡刀,舞动起来,便犹如螃蟹挥钳。

再加上他性格张扬嚣狂,仗着其师华孚阴的宠爱,虽未登上青云榜前十,却也在青云宗横行无忌,因此才得了个“大闸蟹”的外号。

“哼!就算要问罪,也该由掌教至尊裁决。你个吃里扒外的叛徒有什么资格开口?”

正言语间,周敬恩等人已翩然落地,这酒糟鼻老者目露不善的瞪视着谢不群。

柳如烟看向对方的眼中也满溢怒之色。

“吃里扒外?叛徒?”辰申听了个莫名其妙。

谢不群却已经跳脚回击:“老东西放你的狗臭屁!”

“那事情都过了一百多年了,你还揪着不放?存心的是吧?”

“我以前的确是敬重昊日师兄,比任何人都敬重。可他却有背叛师门之劣行,以前的种种都是装出来的蒙蔽人眼的。这些,我、我都是亲眼所见!”

“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此后我谢不群改换山门、拜华孚阴长老为师,又有何不可?”

此言一出,辰申顿时明悟:敢情这只“大闸蟹”以前也是甲三山的门徒啊!

而且从他的言语中也不难听出,这货八成是出卖了昊日。或许,连出卖的内容都是捏造而出的吧?

此刻,谢不群竟还出言侮辱旧主,小人嘴脸一览无遗。

“你……”周敬恩两眼一瞪,正要再骂。

却见人群中踏步而出一名灰发披肩、长髯覆颈的老者,左手执一个圆饼状的纯黑色轮盘,右手缓缓抚须,一脸揶揄道:“呵呵,周长老你方才说什么?谢不群吃里扒外?”

“哼!谁都知道是老夫发掘了他玄阵方面的天赋,百多年前,就已正式拜入我华孚阴的座下。”

“依周长老的意思,只有甲三山的弟子才是你们自己人,我青云宗其他山门的弟子、长老,就都成了外人是吧?”

“就是,周敬恩,你其心可诛哇!”另一名棕发卷须的老者也附和了一句。

他的手里,同样端着个阵盘,其外形与华孚阴手中所托的阵盘极为相似,只不过颜色却是洁白如雪的。

前面那位灰发披肩、长髯覆颈的老者名叫华孚阴,后面这个棕发卷须者,名为华灼阳。

他们便是青云宗阵法造诣最高的两位“天阵长老”,别人也尊他们为阴阳二老。

这两个老头的修为在内门长老中并不出色,都只有三星玄皇境。

可他们灵阶四星玄阵师这一玄职水准,却是青云宗绝无仅有的。

正因如此,青云逍才在他们双双突破灵阶四星玄阵师的当天,就给二人许下了“天阵长老”这一特殊称号,享内门大长老(如战堂大长老)之特权。

在青云宗,百分之七八十的阵法都是由这两人携手、或者指点徒子徒孙们筑成的。

其威望地位,是仅次于掌教至尊和几位玄宗境太上长老的存在……

“你们少在这含血喷人!别人敬畏你二人的玄职之能,跟哈巴狗一样的拍你们马屁,老子却不稀罕!”

周敬恩吹胡子瞪眼:“说起来,我甲三山聚灵修炼室此前屡屡破阵炸屋,弟子辰申几次险象环生,说不定,就是你们两个老家伙偷偷搞的鬼!”

辰申心里乐了:“哈,那修炼室的事……还真跟这两个老头没关系。”

不过面上,他却义愤填膺的点点头,对周敬恩的话表示赞同。

“你放屁!本座……”

“够了!”

终于,在一旁看戏的掌教至尊青云逍开了口:“同门之谊都被你们丢到哪里去了?成何体统?”

他一发话,周敬恩和阴阳二老才不情不愿的收敛了锋芒,异口同声的拜道:“还请掌教至尊恕罪!”

“哼!”青云逍也不搭理这三人。

他负着手踱到辰申面前,语气似乎变得亲切了许多,笑道:“呵呵,你小子闭关了些时日,自己的修为达到了玄王巅峰不说,还能让莲目龙鳞豹甘心为你的坐骑……嗯?”

他夸到一半,似乎又察觉到了什么,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