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实的陛下,是我等臣民的幸事。”索菲亚微笑说道。

我等臣民?安娜对她的遣词造句多少是有一些诧异,对于拉提夏语稍有不熟练的她稳妥起见还是在心底琢磨了一小会,斟酌了字句:“索菲亚小姐,我不知道您与陛下的交谈有一个怎样的结果,但我希望您知道,卡里斯马人不是会被言语蛊惑的傻子,我们认同一个外人的加入更倾向于看他的行动。希望陛下的恩泽不要让您错判了现实。”

索菲亚笑了笑,这卡里斯马的武人还真是直来直去,高情商的说法是一心为主直截了当,低情商的说法,就是低情商。真不知道如果安娜知道陛下在第一次见面就许下了认索菲亚为养女的承诺,会是怎样的反应。

她回道:“亲爱的安娜小姐,感谢您的直言相告,相信有您在,我不会轻飘飘得相信陛下已经给予我臣民一般无二的恩宠与信任。也请您放心,您的陛下并不会被我这样来自乡下小地方的闺阁少女所欺骗,我与陛下的谈话,不过是嘘寒问暖罢了。”

不管耿直的安娜能不能听懂索菲亚每一个字里面的讽刺,索菲亚本人说得很爽很开心,逗傻子真的是一件乐事。

在安娜还在回味索菲亚的话想要听懂她的画外音的时候,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清爽的脆响:“你!站住!”

安娜按住佩剑猛然回头,尽管她佩戴的武器是礼节性质更多的装饰物。但当她看到来者的时候,防备性的动作马上收起,孔雀宫的女卫士单膝跪地行礼,恭敬地用卡里斯马语说道:“贵安,公主殿下。”

那是一位约莫十多岁的少女,如同每一段童话或绘本的故事中留着金色的长发,编织成麦穗的模样披在身后。少女公主稚气未脱的脸庞还带有一些婴儿肥,碧绿色如绿松石一样纯净的眼眸镶嵌在不算特别深邃的眼眶中,倒映出漂亮的光芒,与脸颊的绯红一道,组成少女特有的精致。这位公主穿着漂亮的天蓝色长裙,此刻把裙摆高高提到腰部,露出漂亮的小腿和踩着藏蓝色矮跟鞋的双脚,毫不顾忌淑女的礼节快步向着两人走来,气势汹汹。

索菲亚并没有对来者有多少惊慌,与安娜相比,她是更加成熟强大的“场”能力者,她很清楚喊住他们的少女只是个没有“场”的普通人,并不需要大动干戈。遵循严格礼仪的安哈尔特少女缓缓转身,用转身时眼睛的余光观察了对面的被称作“公主殿下”的少女,又不直视,判断对方即使身份尊贵也不需要自己太过谦卑,便行了普通的点头礼仪。

她用非常标准如母语一般的拉提夏语说道:“贵安,公主殿下,不知您刚刚是要叫住我呢,还是这位安娜卫士。”

“叫你!在喊你!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说着熟练的拉提夏语的少女,嗓音即使在喊叫也是如画眉鸟一样清脆,她走到两人身前站定,依然喘着轻微的粗气,皱起的眉头与站定时的一跺脚表达了她很生气。

索菲亚抬起手背捂着嘴角轻轻一笑,并没有在意少女没有回礼:“那么您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您未来的大表姐啊妹妹。

少女站在索菲亚身前一米远的地方,先是用眼神比较了一下自己和索菲亚的身高,发现劣势很大,又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材与面貌,这下感觉自己输得更惨,顿时气势大减,但语气还是充满了孩童般的骄傲:“不知道!但我猜!你是陛下为我哥哥准备的又一个狐狸精!”

看来卡里斯马女皇陛下已经多次想要用婚约来稳固她和这位不听话的太子之间的关系,但看来并不奏效。这也让索菲亚很开心,看来自己的和亲工具人身份也不算是板上钉钉。

索菲亚注意到了少女比较身高的眼神,于是故意看了看她的头顶,又笑着说:“那么您觉得,我知道您是谁吗?”

其实从少女刚刚的话语中,索菲亚就知道这位很是可爱的少女是自己“名义上”的小姑子。索菲亚早就做过卡里斯马宫廷人物关系的功课,那位素未谋面的太子是大帝另一位女儿的子嗣,也就是当代女皇的外甥,而这位少女看来就是当代女皇的外甥女。

少女绯红的脸颊又飞过一抹霞红,耳朵都有一丝发烫。她也听得懂高个子的漂亮姐姐在说自己不尊礼仪,初次见面没有行礼也没有自我介绍。但这个时候还是要嘴硬的,她还是噘着嘴说道:“你肯定知道我是谁!”

这时,少女身后的侍女姗姗来迟。四十岁上下的侍女长一直坚守礼仪,即便追赶公主这一路也依然保持了身体不做过多摆动的小步快走,似乎要为公主殿下以身作则。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侍女长先是道歉,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公主额头的汗珠,又整理了公主的仪表与衣装,将她轻轻拉远了一点点,自己站在公主的侧后方,用非常标准的礼仪对着索菲亚与安娜行半坐礼。

“老身乃是宫廷侍女长阿加塔,惊扰到小姐与大人真的非常抱歉。我身前这位,乃是卡里斯马与和泰因的公主雷娅洛维奇。”侍女长的拉提夏语比公主更加流畅标准,礼仪也非常完美,“殿下,还请您先让安娜侍卫长平身。”

雷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