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平凉王侧妃,社交场合根本见不到她。

他见到她,实在是个意外。

将怀瑾在定光寺别院安顿好,他正同释远法师说话,请法师多开解公主。

身后传来一片莺声燕语,从寺门进来一群礼佛的妇人。

许太后崇佛,上行下效,北朝贵族妇女趋之若鹜,每月都要去寺里进香。

他没有回头,可是莫名的感觉将他紧紧禁锢,让他不敢回头。

他不敢回头看,眼睛却进了东西,酸涩不堪。

让他奇怪的是他没有听见她说话,也没有看见她身影,可他就确信,阿宁在身后,在那群妇人中。

那时候他站在菩提树下,菩提树遮挡住刺眼的阳光,他却灼热到心慌,想立刻扑到井边,用冷水狠狠的浇醒自己。

作为礼部部长,他对十大部礼法烂熟于心,又怎么可能失态失仪?

所以他淡然的后退两步,给释远法师让开路,唇边挂上得体的笑容。

释远双手合十向平凉王妃行礼,他也拱手行礼,目不斜视,一派正谨。

他的眼里没有她,可是他的余光中全是她。

以前他想不来他们十年后二十年后是什么样子,可看见她,他就知道,她本该是这个样子。

他的阿宁,还是他心底深处的那个阿宁啊。

她淡然又安静,还是那样瘦,一袭竹青色衣衫,在花团锦绣的妇人中清淡至此,眼神依旧温和而羞怯,却多了几分坚定和从容。

从前他就怜爱她那怯怯的眼神,那眼神催促他快些成长,快些成熟,快些从少年变成男人,这样她就可以安心的躲在他身后。

她只用躲在他身后就好了。

是战争让他们分离,是战争又让他们重逢。

阿宁就站在平凉王妃身侧,瞧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开。

她也认出了他。

平凉王妃对他笑道,“楚大人,上次见你还是在宫中夜宴,想问问你我家敏儿可好,不料你应酬多,竟没和你说上话。”

楚南安笑,“本该登门向王妃说明,不想还让王妃亲自问,实在失礼。公主在南朝一切安好,与和柔公主一见如故,还让公主将图雅和多兰带了回来。太子殿下性情样貌绝佳,请王妃放心。”

平凉王妃道了谢,又转头对旁边萧宁儿道,“这你可放心了。”

萧宁儿微微屈膝道了谢,“有劳王妃。听……楚大人说和柔公主与敏儿交好,妾想去见见公主,不知妥否。”

平凉王妃拍了拍她的手,问释远道,“听说和柔公主在贵寺,不知可方便?”

释远歉然道,“和柔公主居丧不见客。”

见萧宁儿满脸失落,微微低下头,楚南安开口道,“贵人思念女儿,情理之事。我与公主相熟,愿为贵人带个路,想必公主不会不见。”

萧宁儿听他说要带路,眼神惊诧,迟疑了下,她吞吞吐吐道,“不必……不必劳烦大人。”

楚南安听她拒绝,恍若未闻,做了个请,又对平凉王妃道,“我这就带贵人去。”

平凉王妃道,“有劳大人。”说完对释远道,“眼看太后娘娘千秋日到,我们平凉王府女眷准备合力绣一幅观音像,以后还要多叨扰主持。”

释远爽朗的笑道,“不敢,不敢。”

楚南安走在前面,脚步迈的分外小,走的格外慢,阿宁就跟在他身后,脚步轻轻,细不可闻。

分花拂柳过配殿,长廊寂静。

“你太瘦了。”

萧宁儿正低头走路,耳边猛然响起惊雷,她抬起头停下脚步,见他也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她,忙退后几步,嘴唇动了动,并没说什么,又微微低头。

楚南安又说了遍,“你太瘦了。”

“多谢……大人关心。”

楚南安唔了声,并没有打算继续走。

好半天,他轻笑了下,“阿宁,你怎么还是那样胆小,都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萧宁儿听他取笑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下,终于微微抬头,眼神落在他身后的柱子上,“于礼……不合。”

楚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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