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梅被关进了黑漆漆的偏房里,她身上被打得到处都很痛,但她的心里面更加痛,又是绝望又是恐惧,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好端端地咋就闹成这个样子了呢。她以前也不是没有帮衬过娘家,她家男人从来没有多说什么,难道他这次真的铁了心要跟她离婚不成?她要是敢离婚,她回到娘家肯定会被埋汰死,娘家也没有她的活路了。

陈红梅哭了一整晚,把两只眼睛都给哭肿了,再加上她脸上到处都有的淤青,整个脑袋看上去就跟个猪头似的,让前来给她开门的冯老三嫌恶地别开了目光,这男人呐,心里面要是没有了感情,那做起事情来比谁都绝情。

冯老三冷冰冰地说:“给我起来,你现在就跟我去你娘家,把钱给我讨回来了,就可以办理离婚的事儿了。”

陈红梅听完又想哭了,但她那双眼睛肿得就跟桃子似的,压根哭不出眼泪来了,只能干嚎着嗓子扑过去,揪住冯老三的裤腿说:“孩儿他爸,你别跟我离婚啊,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在家里好好地照顾五娃和六娃,我再也不补贴我娘家了,我以前真的是傻了,我娘家人对我不好,我还理他们干嘛,你别赶我回去呀,不然他们会打死我的,呜呜呜。”

冯老三冷静了一晚上,现在倒不那么生气了,他任由陈红梅抱住他的裤腿,也不踢开她,只用冷冰冰的声音继续说:“早干嘛去了?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我告诉你,已经晚了,老子不想再跟你过下去了,我和五娃六娃好好的人,不能被你们老陈家活活地拖死。你还怕被你娘家人打呀?呵呵你不是早就习惯了么?他们越打你,你不是越偏向他们么?我才是真的傻了,早知道我就该狠狠地揍死你,也省得你一门心思就知道惦记娘家,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贱骨头的人,对你好的你不惦记,偏偏惦记对你坏的,算了算了,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警告你啊,不许给我回来看五娃和六娃,他们没你这个妈。你还不给我起来,真要逼我动手打你是吧?”

“呜呜呜呜……”陈红梅哑着嗓门哭得跟个软面条似的,全身都在发抖,她终于明白她男人这是铁了心要跟她离婚了,他彻底不要她了,那她以后要怎么办?她都已经嫁出去了,娘家哪里还有她的位置啊?

在冯老三的逼视下,陈红梅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她站也站不稳,扑通一声居然直愣愣地跪了下去,声音嘶哑地说:“孩儿他爸,我真知道错了,你千万不要跟我离婚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真的不想回娘家呀,咱们不离婚了好不?以后你叫我干啥我就干啥,我我我我再也不回娘家了行不?我帮你去把钱要回来,咱们再好好过日子好不?孩儿他爸,我该死,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离婚了我就没有活路了。”

不管她再怎么求情,冯老三已经不敢相信她了,他以前又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结果她一次又一次地死性不改,他心里的耐性已经彻底被耗尽了,只想快点把这个婚离了,他好一门心思去赚钱,因此只管冰冷地嘲讽说:“你这么喜欢回娘家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你不回去呢?我现在就成全你,你喜欢娘家你就好好地待在娘家吧,这一切不都是你自个儿求来的么?你一会儿说你要回去,一会儿又说你回去了没有活路,我冯老三跟你玩不起了,我也求求你放过我吧。五娃六娃还没有醒,你现在就跟我出门,别让他们看见你这副鬼样子,我告诉你呀陈红梅,幸好六娃退烧了没有出事儿,要不然我打得你妈都不认,别在那里瞎嚎了,给我起来!”

陈红梅还跪在地上动也不动,整张脸已经青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内心恐惧得就跟无家可归的野狗似的,不知道该咋办才好,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她所有的做作,不过就是仰仗了她家男人对她的纵容而已,现在他不肯再纵容她了,看那样子还对她恨得不轻,她一下子就被打回了原型。

冯老三彻底失去了耐性,也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很粗鲁地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一直把她拽出了家门,又拽出了村口,最后拽到了山路上,架着她就开始赶路,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上溪村,就好像背后有鬼在追似的,到了陈红梅的娘家才过去了两个小时,时间刚好八点整,正是村里的人最活跃的时候。

上溪村的村民很快就认出了他们,那个鼻青脸肿的女人不就是他们村的陈红梅么?她旁边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就是老陈家的女婿呀,这小两口看上去就很不对劲,有那好事的村民就凑上去打探说:“红梅啊,你带着你家男人回娘家来啦,这是有啥事儿呀?你们的娃娃嘞?”

陈红梅就跟一抹游魂似的,压根不知道他在说啥,她两眼无神呆愣愣地看着前方,冷不丁从眼眶里刷地流下两串眼泪,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冯老三看都不看她,对那个好事的村民也没好气地说:“关你什么事儿?这么爱管别人家的闲事儿,你咋不去当包打听呢?”

这个村民猝不及防地被他喷了满脸唾沫星子,他心里顿时不乐意了,刚想开口嚷嚷起来,一转眼就瞥见了冯老三那凶狠的眼神,他瞬间就有些认怂了,再说冯老三那强壮的体格他也硬杠不过呀,只好讪讪地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