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答应去范府?”

“是有点,因为这似乎不符合主上平时的风格。”阿铭说道。

“事出有三,第一次见面,范正文就说要帮我劫公主,第二次见面就带着谋士来帮我们谋划,如何动手何时动手到如何撤退,都帮我们想到了。

说是臭味相投可以,说是狼狈为奸也罢,总之,当我答应了要劫楚国公主回去的那一刻起,我们和范家,就已经成同盟了。

接下来,范家的人会动,三儿、四娘、金术可、柯岩冬哥他们带着咱们的那些人,也会按部就班地动。

是潜伏下去以混入那座皇家别苑还是在撤退路上预留一股生力军亦或者是劫公主那一日在外围的鼓噪和呼应,门门类类,种种目目,都需要极为细致的规划,而范家人所需要做的,其实比我们只多不少,他们冒的风险,也比咱们高很多很多。

所以,反正下面的事儿都有四娘他们去负责运作,我呢,能做的就是入范府,一是表示一种互相信任的关系,二则是我在范府,范府的人才能真的安心。

因为范家,必须得留在下庸,必须得留在楚国,他们不像咱们,拍拍马屁股就能跑。”

郑凡看了阿铭一眼,继续道:

“这第二点呢,则因为范正文是一个很会做人的人,他甚至比瞎子还会做人,因为瞎子身上,那一抹傲气是抹不掉的,但范正文可以。

所以,如果是出自范正文的角度,依照他的习惯,他是不会对我提出这种令人勉强的邀请的。

也因此,我推测,应该是范府内有人想见我,具体是谁我不清楚,但身份地位,应该比范正文还要高。”

“主上,那为何那个人不直接相告呢?”

“可能我对于那个人而言,属于可见也可不见的范畴吧,范府里居然有一个能对我态度这般淡薄随意的人,你觉得我该不该去见见?”

“那第三条呢,主上。”

“那就是我真的想看看这个世界上真正的豪富之家,到底是怎样过日子的。”

天见可怜,

不是郑伯爷瞎说,

而是他确确实实还没真的见识过这个世界真正的富豪到底是怎样过日子的。

刚苏醒时,在自家魔王们开的小酒楼里,其实在当地,也就算是小康吧。

之后,去过镇北侯府,镇北侯府大是大的,但只要想起镇北侯本人一入京就连吃了好几只烤鸭然后跑御花园里烤羊腿,就能知道镇北侯府是贵,却真的不奢。

燕国皇宫,郑凡也去过,但燕皇日子,实在是太过简朴,郑凡一度觉得皇子们为何现在还住皇子府邸也就是集体宿舍?

省钱呗。

要知道,晚几年开府,朝廷就能省好几年的钱粮宗室俸。

田家,郑凡本来有幸可以去看看门阀之家的奢靡的,但很抱歉,那一晚,郑伯爷只来得及在靖南侯亲兵卫之中混了一顿不错的饭食,甚至饭菜还没吃上几口呢,就在靖南侯一声令下体验了一番真正的“血色浪漫”,且那一晚一度成为萦绕在郑伯爷心里的梦魇。

而后南下乾国时,忙着打仗,没功夫去品味,就算是进了乾国皇宫,那会儿因为燕军兵临城下,皇宫内也是风声鹤唳,自己身为使者也是心里慌得不行,就是在乾皇那里吃了几口点心,也没尝出到底是甜的还是咸的。

晋国的京畿之地,早已破败,兵乱入晋国皇宫后,郑凡只顾着去搜刮财货了,奉新城内司徒毅兄弟俩的“皇宫”,也就是个土匪窝。

真正奢靡的氛围,上流社会的生活,是需要在一个安静祥和的环境下慢慢品味的。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距离元宵节又是十几天,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自己在范府过一过地地道道的这个世界的奢华人生了。

阿铭听到这仨理由,道:

“属下觉得,第三个理由似乎更有说服力一些。”

郑凡点点头,道:

“那是当然,因为前两个是为了给第三个凑个仨出来我自己加上的。”

“………”阿铭。

阿铭习惯性地看了看酒嚢,已经空了,上次刺客的血,他收集了,但因为储存条件不好,所以就取了一酒嚢。

血液这东西,不新鲜了,可比猪肉不新鲜了更难以入喉。

不过,阿铭忽然觉得主上说得也对,小六子身边的那位张公公都能在皇宫外的私宅里玩儿酒窖储存红酒,那么范家,必然不会缺的吧?

普通人的血液,再新鲜,也就是聊胜于无,但高品质的红酒一类,才是真的享受。

只是,

阿铭又指了指也一样乔装过了只不过没能坐上牛车而是跟在后头走的何春来和陈道乐,

道:

“那主上为什么要带上他们?”

陈道乐和何春来闻言,脸上都有些讪讪。

他们跟着樊力进了雪海关没几天,地头还没摸熟呢,就被派遣进了这支队伍了稀里糊涂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