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被运送上了城楼,放在了正东这一面城墙的中间,郑凡就直接坐在了棺材板上,马刀横亘在身侧。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可以说是无比悲壮了,冷兵器战争中,主将能否起到身先士卒的作用,往往对下属有着极大的带动性。

李富胜的那一镇兵马可以说是镇北军六大镇中最擅长啃硬骨头的一镇,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每逢冲阵厮杀,李富胜总喜欢冲在第一个,麾下儿郎们自然也就嗷嗷叫地跟着一起死战不退。

眼下郑凡倒不是临时抱佛脚学李富胜,而是因为棺材内躺着的沙拓阙石可以说是现在自己的最大倚靠。

要真是战局最后走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沙拓阙石自然不可能再藏着掖着了,自己到时候再喊出他带自己跑路。

生前沙拓阙石可以在面对上千镇北军铁骑时数次穿凿,如今死了变成了僵尸,实力上应该是有所下降,但逮着对方一个薄弱环节带自己一个人冲出去,概率应该是不小的。

至于其他魔王,在他们看来,郑凡能活下去,他们自己再想办法遛就行了,实在不行挂了也就挂了,不管怎样,总比郑凡这个主上一旦挂掉大家集体暴毙来得要好得多。

司徒家的兵马已然兵临城下,这支兵马看样子倒也算是雄壮,确实是有强军风采。

据说当年刺面相公还在时曾说过,兵马就和刀一样,一直搁在那里不用,再好的宝刀也会生锈。

就算是坚持时不时地擦拭,毕竟刀锋未曾染杀气,再精心地呵护,也无非是表面光亮的样子货罢了。

也因此,乾国西军自刺面相公开始,就将防区扩充到了西南囊括了北疆,就是拿来磨刀用的。

试想一下,这次燕军南下,若是没有西军充当中流砥柱的作用,说不得乾国局面早已经崩坏,所谓的借道伐晋,也就没必要了。

按照这个理念,晋国三家,赫连家和闻人家位于晋国西部,闻人家北面是赫连家,南面是诸多小国,也因此,闻人家的地利优势最为安逸,坐拥四大国中枢位置,商贸发达,战事贫乏,三大家族之中,可以说闻人家最为富有。

赫连家虽说北面接着天断山脉,但因为那一段的山脉和燕国也接壤的缘故,很早开始,里头的野人聚落就不多了,除了提防燕国以外,赫连家平日里也没有多少动用刀兵的机会,就算是对燕国,若非这次觉得逮着一个大好机会,也是不敢轻易招惹的。

反倒是司徒家,北面天断山脉野人聚落众多不说,更东北的广袤无垠的冰霜雪原之中,聚居着更多的野人部落。

若是将晋国的野人威胁分为十份,那司徒家可以说一家就承担了七八份的样子。

更别提司徒家南面和楚国接壤,双方这些年来你来我往,抽空就要来那么一下子。

兵马一直处于调动和备战的状态之下,所面对的对手也不是农民造反,这样子的兵马,想不彪悍都难。

这大概也是燕皇在结束第一阶段战事后想要和老司徒家主言和的原因之一吧。

而此时,司徒家兵马之中出现一支持旌骑兵,直接开赴城下。

郑凡抬起手,示意不要放箭。

这个活计郑凡熟悉,当初在上京城下自己也做过,不过和当初的自己比起来,人家这支队伍明显就正规多了。

还有一个身穿着红色官袍的文官压阵,手里拿着一卷黄轴,想来应该是所谓的圣旨。

“大成皇帝有旨,此次起兵,非愿与燕国动刀兵,只为将晋伪帝擒拿以治其祸乱三晋之罪。”

似乎是也考虑到丘八们的文化素养不高,所以这位成国的文官也没文绉绉地念诏书,而是用自己的话喊了出来。

郑凡笑了笑,他司徒家认为虞慈铭是伪帝,但在燕国,燕皇可是承认晋皇身份的,自己怎么可能交出去?

虽说站在晋人角度上而言,虞慈铭确实是开门揖盗的卖国皇帝,但小屁孩才会去区分什么坏人好人,成年只会去在乎屁股坐的位置。

“主上,拖延点时间吧。”梁程开口道。

“除非对面主将是傻子,否则不会信的。”郑凡说道。

“万一真是个傻子呢?”

“行。”

郑凡将身子探出城垛子喊道:

“我方需请示我大燕皇帝陛下!”

多余的,也没必要多说,多说多错。

这名文官倒也不是善茬,道:

“那我等就静候佳音!”

说罢,扯过缰绳开始返程。

司徒家那边到底有没有相信这个缓兵之计,估计是没相信的,因为那支人马马上就开始了扎营,同时开始砍伐附近的树木准备制作工程器具。

若是普通的小堡寨,里面驻军不多的时候,其实一部弓箭手压制,再来一部先锋军攀附登城也就能拿下来了。

但这座坞堡本身就不算小,且因为前些日子的战事燕人入晋,为谋求自保,老坞主还曾专门加固加高过,如今坞堡内郑凡的兵马加上虞慈铭带回来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