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第一次见识到了当世间最凶悍的武将之间的生死决斗。

在以前,他看过石壮,屠立春,柳成林包括闵柔这些悍将之间的较量,但终究只是较量而已,大家都是点到为止。

今天,却是生死相搏。

石壮养精蓄锐,正当壮年。

徐福却是心生死志,招招搏命。

双方的战斗一开始,徐福却是立即便占到了上风。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活了。所以他根本就不防守,哪怕用自己的一条命,换石壮一点什么,他也觉得挺值得的。

石壮当然不想用身上的某个零件来换徐福的一条命。

包括李泽在内,都揪着心在看这场争斗,好几次李泽都准备出尔反尔,要下令让梁晗出战,去帮石壮了结了这个老而弥坚的老贼了。

可是一想如此一来,折损自家士气不说,也让石壮没了面子。这可是在数万大军面前的一场公开较量。

有时候,只怕面子,当真比命还要值钱一些。

好在石壮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却终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危机。

听到身边的梁晗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李泽立即转头看着他,“怎么样?”

直到现在为止,李泽还是无法判断石壮到底能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梁晗重重地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徐老贼终究是年纪大了,气血不济,大将军已经在逐渐扳回局面了。这一战,大将军必胜。”

听到梁晗肯定的语气,李泽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不觉间,两手竟然满是汗水,当下不着痕迹地在身上擦了擦。

外人看得大汗津津,当事人却是浑然并无感觉。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高手之间的较量,稍微的分心,都会导致满盘皆输。

一招使错,便是步步受制。

徐福鼓起了最后的余勇,看到一棒一槊在交战良久之后第一次互相锁在了一起,远处观战的田平不由低呼了一声。

当初他就是在这一下之上吃了大亏,被狼牙棒上的倒刺锁住了马槊上的留情节,险些被徐福一个照面便击杀。

眼下,徐福这一招又来了。

不过很显然,石壮不是田平。

两人同时发力,卡嚓之声连接响起,却是狼牙棒上的倒刺,被石壮生生地削断了数根。马槊脱困而出,徐福正准备发力将对方的马槊绞飞,全身的力气瞬间便使在了空处,身体不仅向前一栽。

双马交错,槊杆在石壮的手里唰地一下滑出了大半截,手握在马槊的中端,轻盈地一挥,留情节锋利的刃面,便划过了徐福的脖颈。

战马跃出十数丈距离,石壮勒马回转,徐福却是再也没有回头。人在马上摇晃了数下,啪哒一声掉下马来,跌在了地上。

石壮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马槊,数万唐军将士齐声欢呼。

千余名被解除了武装的梁军士卒默默地跪倒在了地上。

如李泽所愿,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他坐在了虎牢关的城楼之上,惬意地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着天边的晚霞。

这一战,二万余梁军全军覆灭,当场战死三千余人,伤五千余人,余下一万余人成了俘虏。虎牢的丢失,也使得唐军正式打开了三秦的门户,现在洛阳的曹煊,只怕已经开始撤退了。

唐军将在虎牢休整数天,然后数路大军齐发,直扑洛阳。

而裴矩,却已经是进入到了河南总督的角色之中。他首先要处理的,就是这多达上万人的梁军战俘。

普通的士兵和中下级军官,在被解除了武装之后,每个人下发了一张身份证明,手持这些证明,他们可以自行返回家乡,向到地官府报到,正式完成从士兵到普通百姓的身份转换。

而高级军官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他们将仍然被羁押。

数千伤兵,也是裴矩关注的对象,这些人伤好之后,也会回到家乡,对于裴矩来说,现在整个河南人丁稀少,男丁大量地丧生在战场之上,每多活一个,对于将来的河南,都是多一个劳动力。

“石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李泽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石壮。“对于将要举行的义兴社大会,你有什么想法?”

石壮微微一笑道:“看了杨开他们送来的简报,其中关于国家论,民族论的论述,极其精辟,让人茅塞顿开啊。能将这两个论述,深入到国民之心中,那李相,真正的中华大一统,就不远了。”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短期之内,是显不出功效来的。”李泽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呐!你不要避重就轻,说重要的东西。”

石壮一笑:“李相的想法,可谓极其新颖,开未有之先河。对于李相这样,敢于放权于麾下的做法,是佩服之极的。但石壮纵然读过书,一时之间,却也难以判断这样做,到底是好是坏。”

“我想要改变的,是让这天下人,不再视这天下为一家一姓之天下也。”李泽道:“我想让所有人都在自己的潜意识中,认为自己是这个天下的主人,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