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砸了个结结实实。

牙疼。

嘴唇里也是一阵火烧火燎的,不知是否磕破了哪里。

但是双唇胶着在一起的美好滋味更叫人贪恋,谁也顾不上先检查一下伤口,就以这么别扭的姿势僵持在了空中。

两人相识那么久,谢瑛还从没见过崔燮那么狰狞的神情。可是那张脸扭成这样居然也不难看,撅起的嘴唇撞下来时,他心里竟觉着这样子挺俊秀——不逊于在通州第一眼看见时那副淡看生死的神情。

渐渐的,按在他肩上的双手微微颤动,用力的位置也有些变化,叫他托在手里的胸肋也渐渐压下来……谢瑛目光一转,发现那匹不晓事的马自己迈开腿要往外走,崔燮坐在马上,上身还要抻过来亲他,身子自然越压越低。

他抓着崔燮腋下,结束了这个有些折磨人的吻,低低地说:“下来,我接着你。”

崔燮毫不犹豫地把脚从蹬里抽·出来,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用力一转,从马上扑到了他身上。

谢瑛腰间稳稳的,双臂微提,本想叫崔燮站住了的,可是当崔燮跳下来时,却将双膝微微一屈,朝后倒了下去,两人一起倒进了松软的草窠里。

柔软的身体落到怀里,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他修长的腿、细韧的腰身,紧紧贴在他胸腹前,体温仿佛能透过不算太薄的秋衫,烧进人骨子里。

谢瑛额头微微冒汗,闭上眼躺了一会儿。

崔燮是压在他身上的,这一下子压实了,怕砸伤了他,连忙要爬起来。他却按住崔燮的肩膀,一手摩挲着他的脸颊,缓缓说:“别动,先这么歇一会儿,等回去了,就不能这么碰你了。”

是啊,他们俩一个公务员,一个国家供养的预备公务员,毕竟不能公然搅基。

崔燮刚刚表白被接受的喜悦里也掺了一丝丝忧郁,但趴在谢瑛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香,想到这个人以后就是他的,能长长久久地来往下去,精神又是一振,

至少现在两人都挑明了心意。以后说不定哪天崔父不在了,他也就不必再隐藏自己的性向,哪怕当不好官,辞职回家当个乡贤不就行了?那时候若是谢瑛也能退休养老,他们俩回乡比邻而居,想在家泡着就在家泡着,想出去玩就出去玩,又有谁能说什么?

再者说,就成化、正德年间大家这个名声,搞基也不算什么大事。

跟锦衣卫搞对象,这污点能及得上给皇上写小黄文,给首辅进洗鸟药?洗屌相公万安还安安稳稳地当着首辅呢,刘棉花刘吉过两年也能混一任首辅,名声能有多大用处?何况他也不是真正注重清誉的明朝清流,死后还管史书上留的什么名声?

反正他前世活着时,没听说过明朝有个跟他同名同姓的著名基佬!

崔燮想得透透的,低头在谢瑛眉间亲了一口,轻松地说:“咱们小心点儿,别叫别人看见就是了。其实就算让人知道了也不打紧,到乡试这一步都是封卷考的,卷纸也有专人抄录,考官取的是文字,又不是人。只要我文章好,考官自然会取中,名声也没那么要紧的。”

胡说。

哪个文人不想清清白白,名留青史的?

为了安他的心,竟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谢瑛心口微微发涩,却又忍不住为了他这样坚定的态度高兴,右手撑地,要坐起来跟他说话。

只是崔燮之前为了趴得方便,是跨在他腰上的。他这么一起,带得崔燮先坐起来,他方才努力掩饰住隆起便贴在崔燮身后,还蹭了一下。

谢瑛倒吸了口凉气,方才想说什么都抛到脑后了。

崔燮脑中也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看到了那张硬盘在他眼前打开,无数个文件在文件夹里跳来跳去。

他下意识想往后摸摸,却被谢瑛一下子抓住了手臂,按着他重新倒回自己怀里,哑声说:“别动,别碰……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我、那个,我懂得……”虽然来得快了点,但也不是太意外,并不像他自己做梦时猛地梦见个男人那么有冲击性。

谢瑛抓着他的手,翻身把他按在地上,眼神亮得像要吃人,却是慢慢地自己站了起来,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成,你年纪还小,本元未固,这事等闲不好做的。人都说‘一滴精十滴血’,这时候贪一时之乐,亏损了身子,年纪大了病就要来缠你了。何况你一个读书人,当以学业为重,不能乱了心思。哪天你从国学肄业,才能说得上这些……”

谢兄这医学理论是哪儿学来的?还得等国学肄业,不读书了才能恋爱?

要是他运气好,后年考中举业,大后年再中了进士,那也得等三年。要是运气不好,乡、会两试有任意一个没考中的……

那就正好凑个六年肄业了。

谢兄这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