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试验够了硬盘的功能,就重新打开《孝经》,对照手边的印本查缺补漏。

看着看着,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这些字他都认识!而且看着竖版的、写满小字注释的书,他居然一点不觉得别扭,读书的速度几乎比从前看横版的简体中文印刷文字时慢不了多少!

他穿越之前很少看繁体字,竖版书更是连翻都懒得翻的,怎么忽然看得这么顺畅了?这难道就是身体本能,虽然换了灵魂,可该识的字都还认得?

那背过的书呢?

崔燮有点期待,关上pdf,先回忆刚刚看过的大字内容:开宗明义章第一。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顺天下……”

下什么来着?

他翻开书,略过一片小字看到那句“民用和睦”,脑中一转,自然而然地往下接了“上下无怨”。再往下背几段,又遇到脱漏的地方,再翻两眼,便又能接着背下去。翻了那么几次,竟也磕磕绊绊地把整本书背到了结尾。

看来他果然没继承原身任何记忆,书还得自己背。

好在这个身体毕竟是十三四岁,大脑最活跃的时候,死记硬背的能力还挺强的。再加上他的灵魂已经是成年人的,理解力和集中力胜过真正的孩子,以前又多少学过些古文,背起书来还挺顺利。回头再按着艾宾浩斯曲线巩固几次,多做几套摸拟题,不就能记得牢牢的了?

这才只有四箱子教材和真题,他前世从幼儿园起就开始学算术、英语,这么多年用的课本,做的练习册和卷子,不比这多多了!

崔燮自我激励了一会儿,闭上眼重新开始背书。如此重复两三遍,觉得差不多了,就翻开脑海中的pdf,集中精力记诵正文后面的小字注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忽然“嘎吱吱”地响了起来,似乎有人在院外说话,声音还挺高。他以为是崔源回来了,想想他走之前老母鸡似的唠叨,便扑到床上,拽了条被子裹住自己,装出一副听话休息的模样,闭着眼继续背书。

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他渐渐听出来,不是崔源父子回来了,而是一对老夫妇在他家院子里说话。两人嗓门都挺大,声音直往房里灌,似乎说的还是他——

“崔家老仆只找我们借个人看门首,就是要帮忙看护小官人,挑个利索的媳妇子过来不就得了,你一个大老婆子跑来看人家年少公子做什么!”

……难道他长得特别帅,有老太太慕名来围观他?可别的穿越者不都是漂亮的小娘子偷窥吗,怎么换到他这儿就成了老太太?

早知道来的不是崔源而是邻居,他就不拽被子了,这又得重叠上。

他匆匆起来叠被,就听见外面那位老太太也喊了起来:“崔小官人病在床上,一个媳妇子支应得了什么?我是赵家主母,当初钱太太……老夫人也常跟我来往,我过来看顾小官人才是正理!你自个儿还不是把新做的会客衣裳都穿上了,还要去陪人家说话,人家文曲星下世的小公子跟你一个村老头子有什么可说的!”

这就是源叔托付的邻居吧?真是对……爽快的老人啊……

他飞快地叠好被子,起来掸了掸衣裳,到院里迎接客人。院子当中,两位老人正气乎乎地瞪着眼互望,背后还跟着两名少妇,手里提着篮子和水壶,抱着包袱,在他们背后垂头偷笑。

崔燮快步下了台阶,拱手问候:“两位老人家好,晚辈崔燮,今日刚搬到此地。本该晚辈上门拜访的,却是有劳老人家与两位嫂子亲自登门了。”

两位老人顿时不吵了,转过头来看他。四个人八只眼睛落在他身上,目光炯炯,却半晌没人说话,盯得他有点不知所措。他僵硬地把胳膊放下,尴尬地笑了笑,回手指着厅堂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人家请随我进厅堂坐坐吧。”

赵员外哎了两声,仿佛才回过神来,捻着花白的胡子感叹:“不愧是京官老爷的公子,好体面的一副相貌,咱们满县里也寻不出这么个俊俏小哥。”

赵老夫人习惯了跟丈夫拌嘴,听他说话就下意识反驳:“你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什么满县里寻不出来,郎中老爷难道不是咱们县的?夫人虽说是府城那边嫁过来的,可也做了那些年咱们县的媳妇。要我说,小官人就是得了咱们迁安的风水灵气才生成这般灵秀模样!”

说是府城的媳妇,那就是认得原身母亲的老邻居了,将来可以问问原身母亲和外祖家的事。崔燮眯了眯眼,笑道:“员外、夫人客气了,咱们都是邻居,也不必叫什么大官人小官人,叫晚辈崔燮就好。院子里太阳大,两位快请屋里坐。”

赵员外笑得满脸的皱纹都挤到一起了,连声说:“什么员外夫人,小燮哥既要亲近,就叫我们一声赵爷、赵奶奶好了。”

崔燮依言叫了,请他们进屋。

当初王秀才退房时因为家里遭灾,囊中羞涩,就把住在此间时添置的桌椅留下一部分抵了房钱,因此屋里家具倒齐全。崔燮把人迎到正堂坐下,想去倒点水来待客,赵家两名仆妇却已快手快脚地把竹篮和茶壶搁